; 他耐心地扶着她往下滑,想让她躺在宽敞的马车里。
但那双腿蜷在一起,像是冻僵了。
龙八呆了呆,问道:“这可怎么办?你是大夫,告诉我,怎么办啊?”
顾君宁迷迷糊糊,只觉得他的声音时远时近,有时听不清,有时又在脑子里炸开。
见她不吭声,龙八急了,催促车夫道:“快!去最近的医馆!”
车夫听到里面的动静,猜到几分,忙说道:“爷,怕是赶不到医馆,这个小娘子的脚就保不住了。”
龙八一把掀开车帘,猛地抓住车夫。
“你说什么?”
“女儿家,手脚最容易被冻坏。我们村以前有个小媳妇掉冰窟窿里,救上来只有脚没保住……”
他没心思听车夫废话,松开车夫狠狠摔下车帘。
看着她冻得缩成个团子,仍然在瑟瑟发抖,龙八就像被人扎了一刀。
这一刀正中心窝,他的心都被扎疼了。
她的小脸青紫,血色全无。
顾不上男女有别,龙八将毯子剥开,捧起她冰块般的脚,飞快地褪去鞋袜。
女人的脚怎么那么小?
小小的,白白的,玉做的一样。
他盯着掌心的小脚丫,一把扯开衣襟,露出肌肉坚实的胸腹。
“嘶!”
那双冰冷的脚被他塞进怀里,用他腹部的肌肤暖着。
龙八打了个哆嗦,把她的脚焐得更紧了。
对了,还有手。
他缓缓弯下腰俯身,伸手找到那双指尖发青的小手。
呃,怎么比脚还冰?
龙八自幼习武,身体柔韧,长胳膊长腿,但现在仍然感到有些吃力。
两人的姿势十分古怪,她背靠马车壁坐着,他几乎要趴在她身上,才能同时为她焐脚焐手。
“罢了,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跪直身体探出去,握住那双冰凉的手,咬咬牙塞进自己的颈窝里。
龙八打了个更大的哆嗦。
“快到了,你别怕,我带你去医馆。”
顾君宁手脚源源不断地汲取温暖,渐渐恢复了知觉。
“龙八?”
“嗯!我在我在。”
她呜咽一声,清醒了不少。
只见她自己被裹在毛皮毯子里,外面又盖了件男人的披风。
眼前,龙八的额头几乎贴上了她的唇。
他艰难地缩着大长腿,跪在马车里,双手紧紧捂着她的脚,上半身悬在半空中,伸长脖子给她暖手。
顾君宁也知道他是为了救她。
但这个姿势……
怎么就那么好笑?
她苍白着小脸,嘴角想要往上扬。
龙八一眼瞥到她想笑的趋势,面红耳赤地低吼道:“不准笑!”
顾君宁慢慢垂下眼,偷偷扬了扬嘴角。
这一幕当然被他看到了。
算了,今晚不跟她吵。
今天龙八的人跟踪顾君宁,发现有人扔了笼蛇,把她锁在库房里,便赶回去告诉龙八。
他当时正在祖母房里,绿蚁只得等在外面。
孟氏留他吃了顿饭,他才慢悠悠地出来。
一听到这个消息,龙八立刻炸毛了。
“饭桶!备马,给小爷备马!多带几个人,跟我走。”
来的路上,龙八的心揪作一团。
他暗暗发誓,只要顾君宁好好的,他以后都不跟她吵架了,否则让他一辈子孤独终老。
但是现在,龙八松了口气,在心里跟老天爷商量。
那个誓言他得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