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每次想给她找点不痛快,最后不痛快的那个都是他呢?
龙八正琢磨着该怎么办,有人却临门一脚,把他径直踹到坑底。
姜姣说道:“我喜欢那盒香膏得紧。顾娘子,要是我和八哥哥输了,我出钱买你的香膏。”
龙八两眼一黑,完了。
接下来,他果然听到顾君宁柔婉的嗓音响起。
她先是念了几个常见的香料名,什么沉水香、苏合香、零陵香,东市香料铺子里都买得到。
但她后面的话,差点没让龙八惊掉下巴。
“……旧年春分蠲的雨水,梅花上收的雪,闰年闰月摘的腊梅花蕊。”
“等等!”
龙八气急,挥手打断她的话,怒道:“你休要诳我!我问你,你怎么证明那香膏里确实放了这些原料?”
“那我也问问公子,”顾君宁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如何证明,我没用那些原料?”
她反手将了一军,将龙八的问题堵了回去。
“顾君宁,你耍赖!”
“不敢。”顾君宁大大方方地把盒子递给他,“要不,你挖一块,尝尝看?”
龙八气得跳脚,扬起手作势要打。
别人都在看热闹,唯独姜姣皱眉捧心,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她的龙八哥哥怎么会知道那个女子的名字?
这两人,竟是旧识?
姜姣惨白着脸,看着龙八对顾君宁张牙舞爪,但那手却悬在半空中不曾落下。
她又见顾君宁嘻嘻哈哈,全然不把龙八的威胁当回事。
够了!
姜姣猛地站起身,勉强笑道:“顾娘子,那盒香膏,给我吧。”
先前想换香膏的贵女冷笑了几声。
“刚才姜六娘子不是说我不懂香么?姜六既是懂香之人,自然识得这香膏的好,肯出的价,定在我这俗人之上吧?”
另一人早就看不惯姜姣傲慢,嗤嗤笑道:“县主与顾娘子交情甚笃,尚且送了支宫中赏赐的金钗。”
姜姣性子高傲,受不得半点委屈。
被旁人一激,她一时冲动,当即把腕上戴的玉镯褪下来,冷着脸拍在食案上。
“我那只赤金镯子不值几个钱,只当是送给顾娘子的见面礼。但姜六娘赌输了,拿一只镯子打发人,岂不丢了司南伯府的脸?”
姜姣气得浑身发抖,又摘了戒指耳环,一并扔在地上。
贵女们冷眼看着,面带鄙薄。
陈鲤珠命侍女拾起首饰,放在托盘里交给顾君宁。
顾君宁把香膏往龙八手里一塞,“喏,快去安慰人家姑娘。”
龙八没带钱袋,出门花钱的地方,都让人记在安康侯府的账上。
此刻他手边没什么贵重配饰,一时为难,附在顾君宁耳边,小声道:“喂,把东西还给她,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姜姣见二人耳语,怒气冲冲地抢走那盒香膏。
“八哥哥,那些东西我原也不放在眼里,就当是我赏下去的。”
“多谢多谢,多多益善。”
顾君宁毫不介意,依然笑眯眯的。
“你!”
陈鲤珠开口说是累了,今日便先散了。
几名贵女鱼贯而出。
姜姣走到屏风外,本想和龙八说几句体己话。
龙八却看也没看她,大步走开,一把捉住顾君宁的胳膊。
“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