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城门口时,韩彻扶顾君宁下了马。
路旁停着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车厢前方悬着韩府的牌子。
韩彻示意她坐进马车,吩咐车夫送她回家。
顾君宁钻进车厢,只听韩彻说道:“明日未时,我派人来接你。”
她忙打起帘,问道:“你当真要让我给定国公看病?”
韩彻翻身上马,驱马行至马车旁,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反问道:“不然呢?”
定国公身份尊贵,何愁请不动天下名医?
韩彻对她的了解不过尔尔,怎么会想到请她这个默默无闻的医女过府问诊呢?
她心想,遇到韩彻后,与他共同经历的事情都过于凑巧。
如今顾家一介布衣,绝不会与国公府有所牵连。
以他的年纪,又不可能和顾家先人相识,难道是他家中长辈……
“你在想什么?”
韩彻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顾君宁挤出个笑脸,摇摇头道:“本想问问国公爷的病情。”
“明日见了祖父,你自会知道。”
她勉强笑笑,垂着眼睑,仍趴在那里,心中隐隐不安。
韩彻突然朝她伸出手。
那只手修长劲瘦,径直朝她的脸庞伸了过来。
“韩……”她猛地回过神,刚要向后缩,却感到他的指尖拂过她头顶的发丝。
只是一瞬,力度轻得难以察觉。
下一刻,韩彻扯下车帘,重新遮住她的脸。
“你这样,”他轻嗤一声,嗓音里带了丝笑,说道,“我会以为,你还想与我同骑。”
顾君宁吓了一跳,否认三连。
“不必。”
“谢谢。”
“你人真好。”
韩彻并未停留,很快打马离去。
车夫送顾君宁回到昌明坊,刚好在坊前遇到冯氏。
冯氏见这马车比安康侯府的还气派,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地问东问西。
顾君宁无奈,敷衍一番,又拿话试探,问她可听说过定国公府。
但冯氏出身市井,对朝廷之事一概不知。
两人鸡同鸭讲,草草交谈几句,再无多话。
因定国公府的事,顾君宁心事重重,一夜辗转难眠。
殊不知远在兴化坊的国舅府亦是彻夜灯火通明。
陈国舅的心肝儿肉被人打了!
堂堂明珠县主,当朝太后的亲侄女,今日竟被一个纨绔子弟当众用马鞭给抽了。
国舅府上下义愤填膺,纷纷叫嚣着要给县主报仇。
陈鲤珠天生体弱,患有心疾,老国舅恨不得把这个宝贝女儿当眼珠子来疼。
前些日子,陈鲤珠的生母忌日将近,陈国舅怕惹女儿伤心,不准下人在府中设祭。
陈鲤珠却乔装溜出府,亲自去慈云寺祭拜亡母灵位。
这一去,小县主触景生情,伤心过度,心疾发作。
丫鬟又忘了带县主平时服的药。
虽然后来陈鲤珠被救了回来,但陈国舅几乎被吓掉半条命。
若不是女儿求情,他非得命人活活打死那个奴婢。
陈国舅派人打探到,在慈云寺救了陈鲤珠的大夫是顾家三娘子。
他原想送份厚礼去顾家,但陈鲤珠非要当面答谢人家。
女儿一撒娇,老国舅当即举手投降,准她在义诊当天乔装过去见顾君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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