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昌明坊。
昨日还嚷嚷着要找顾君宁看病的街坊邻居,今天见着冯氏全都没声了。
小孩晚上不敢尿床了,妇人倒头就睡一夜无梦,就连老光棍都觉得门口的黄狗眉清目秀……
“这群势利眼!就等着得红眼病吧!”
冯氏气得直翻白眼,但心里不禁嘀咕,这顾家怕是冲撞到什么大仙了。
不然,顾君宁平白无故学了手医术,顾家没跟着转运,怎么这气运还蔫吧下去了呢?
正巧她从娘家嫂嫂那里,打听到京城里新来了个云游四方的鹤溪真人。
她嫂嫂也是听旁人说,这位真人看着年轻,但只要拜过他的人,个个都说灵验得很。
冯氏心疼丈夫受了带累,忙托人带她去拜这位真人。
她不惜从所剩不多的嫁妆里抠出钱,辗转寻到一处隐蔽的道观里。
见面一看,那鹤溪真人道骨仙风,俊逸出尘,想来定是位得道高人。
不及冯氏开口相求,鹤溪真人几句话便点破她心中所想。
冯氏自以为遇着活神仙了,苦苦相求,好不容易才求得真人去家中开坛做法。
这日,顾二爷不在,顾母精神不好,好几日没出房门。
顾叔陵去了学塾,顾君宁则出门溜盯梢的尾巴去了。
等她摸准对方行踪,回家时已是傍晚。
院子里香火弥漫,一股子狗血味混着香灰扑面而来,呛得她直皱眉。
她突然发现,院中设了香案法坛,一个身穿道袍的陌生男子手持桃木剑,站在法坛前闭目捏决,口中念念有词。
那人容貌阴柔,脸色苍白,细长的眉眼蜿蜒入鬓。
单薄的身板裹在宽宽大大的道袍里,夜风一吹,衣袂飘飘,仿佛他随时都会御风而去。
“你是何人?”
躲在暗处的冯氏忙将她拽到身边,一把掩住她的嘴,紧张地说道:“三娘,不要扰了高人作法。”
顾君宁挣脱冯氏的手,追问道:“什么高人?”
冯氏拉过她,小声解释说,这位真人是她花大价钱请来的,专门来给家中作法驱邪,转运请神。
“三娘,你是没看到,京城各地桂花还没开,真人住的院子里,那棵桂花开得可茂盛了,必是有真人仙气滋养。”
“还有还有,”冯氏生怕她不信,忙抓过她的手,补充道,“他只看了我一眼,便知道我要求的是什么,我一个字都还没说呢。”
顾君宁无奈地叹了口气。
“婶娘!男子多求前程,待字闺中的女子求姻缘,嫁作人妇的多求子嗣康健,家宅安宁,你真的以为是他算出来的么?”
冯氏吞了口唾沫,双眼乱瞟,突然指着那个男子惊呼道:“三娘你看,真人显灵了!”
顾君宁定睛看去,只见那人依然在装模作样地劈空气。
但夜色渐浓,他身上穿的道袍竟显出无数花纹,那些纹路在黑暗中隐隐发光,如星星般闪烁不定。
冯氏激动得快哭出来了,真人,果然是真真的真人。
顾君宁却气得笑起来,指着他袍子上的花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婶娘,你且好好看看,那些鬼画符都是什么玩意?”
冯氏没读过书,认识的字不多,她哪看得懂那些蚯蚓似的纹路?
“似道非道,似释非释,想必全是他自己闭眼画的。”
突然,法坛上的蜡烛被风吹熄了。
鹤溪真人唰地一剑指向顾君宁,喝道:“妖孽!还不速速退散!”
冯氏一惊,三娘真的中邪了不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