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周围的复兴军士兵,小声的啜泣着,时不时的伸手擦一下脸上的混合着眼线颜料黑色的泪水。
“怎们办......复兴军会把我们都杀光的!我们也是身不由己啊!呜呜呜......”
“那些人好凶残,好可怕,包养我的老板直接就被他们吊死在灯杆上面了......我是不是也要完蛋了.....”
几名女子小声的啜泣着,嘴里不停地嘟囔着那些胡言乱语,张文静只是呆呆的看着道路两旁不断倒退的街道,还有在复兴军的带领下等待领取食物的难免,饥饿已经让她失去了对事物的一切判断力,就像是大脑已经离线了一般。
“嗤!”
卡车猛地停了下来,张文静抬起头,才发现她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入了新城曾经最繁华的“旧日广场”,曾经让她一家人魂牵梦绕,不惜跨越了半个华夏来到新城的那张传单上,印刷的就是这座宏伟的商业广场。
曾经她以为这里会是多么繁华的都市,但是现在看来,不过是几栋连在一起的大楼罢了,几乎覆盖了整个墙壁的玻璃幕墙被复兴军一点点的拆卸下来,这些用电脑屏幕组装的巨大玻璃幕墙上被浪费的电子设备,可以用在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
奢侈,浪费,这座看似华丽的城市背后最肮脏的一面展现在了人们面前,在路边,复兴军士兵将首饰店和奢侈品装饰店面全部都搬空了,上面的贵金属和各种其他金属被分类放入了收集车中,那些用无数废土客鲜血和苦泪换来的战前奢侈品被当做废品一般拔取了上面所有有用的东西之后,毫不留情的扔在了路边。
这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清洗,这座象征着剥削,象征着肮脏资本的城市,将会被代表着人民的复兴军彻底的毁灭和抹去,从此,那张骗了无数人的传单上繁华的城市,将永远成为过去式,昔日被资本家们浪费的资源和搜刮的财富,很快就会回到人民的手里,造福人民。
但是张文静现在还并不清楚这一切,她只是好奇自己能不能活下去,或者说,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处决。
不知不觉间卡车停在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货箱车旁边,车子旁十多名穿着厨师围裙的的中年男人和女人正在用菜刀切碎土豆和生肉,一旁的大锅当中冒着热气的的汤锅翻滚着,里面浓浓的香气让在车上瘦骨嶙峋的女人们都忍不住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那锅美味的食物,忍不住咽下自己疯狂分泌的口水。
领头的疤脸女少尉从卡车的副驾驶上面跳了下来,她快步走向了餐车,拿起一旁的一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声音比先前好了很多,她指着冒着热气的饭锅有些疑惑地问道:
“同志!怎么这里只有土豆炖肉了!?不是还应该有水果汁的吗!?”
“哎呦!小李!现在你是不知道,新城人口太多了,原本后勤预计有个3万难民就已经是极限了,但是现在已经超了4万了,还有好多没撤离出去,市里都乱套了,这还是委员会将后备仓库配额加大之后才补充上来的!”
“嗯!好吧!我先尝尝!.....嗯!手艺一如既往的好啊!”
“嘿嘿!哪里哪里!小李过奖了!”
那名李姓的女少尉就像是和那些厨师是多年的友人一般,开朗的交谈着,脸上的笑容是那样的灿烂和快乐,她拿着饭缸将可口的土豆炖肉舀入饭缸,美美的吃了两口,而车上的姑娘们此时看着那可口的食物已经开始想象那美味的味道了。
“别看了!快下来!各自领个一次性饭盒!先在这里对付一口!等回了市里我再安顿你们!先少吃点垫补一下!别一下吃太多伤身体!”
女少尉笑着摆了摆手,车上这些动辄稍有不慎就被人毒打和羞辱的可怜女人们第一反应以为不是在说自己,直到她亲自将盛放在饭盒中的食物递给了车上的人时,所有人才意识到原来这饭是给她们吃的。
张文静捧着手里有些烫手的饭盒,看着饭盒里面满满的土豆和炖肉块,还有上面那个已经在废土几乎绝迹的肉菌米饭团,直接用自己脏兮兮的手抓着还烫手的饭就吃了起来,所有人吃的都很慢,就像是在唤醒自己已经快要失去功能的味蕾一般。
吃着吃着,有的姑娘就哭了起来,眼泪划过脏兮兮的脸庞变成一滴黑色的泪水,混合在棕黄色的面团上面被一口口的吃下了肚子,这个味道,是张文静这辈子都永远不能忘记的味道,这是她感觉自己记事以来第一次吃到的可口美味的食物,没有之一。
“吊死这群混蛋!”
........
不远处人们愤怒的喊声将正在吃饭的张文静吓了一跳,几名复兴军士兵带着一群瘦骨嶙峋的平民用绳套将一名肥胖的男人直接吊在了沿路的灯杆上面,那人的胸前挂着一个用血写成的牌子,上面写着“残杀百姓,罪该万死”的字样。
一旁被押送的发福妇女看到男人被吊死,顿时尖叫着挣脱开来,复兴军士兵根本没有一点迟疑的抬起了手中的步枪扣下了扳机,随着一阵枪响,胖女人的身上迸射出了好几个大窟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则是一阵阵的欢呼声。
这样的场景将张文静吓得顿时呛住了,她猛烈地咳嗽着,脆弱的身体被猛烈地咳嗽冲击让她感觉自己的肺部都快要裂开了一般,一只有力的手在她的背后轻轻的拍打着,让她感觉好受了很多,她抬起了自己咳嗽的通红的脸,映入眼帘的是一杯平淡无奇,但是干净透明的水。
“别害怕姑娘!我们吊死的是害死无数穷人的人渣,是那些吃人的资本家,也就是那些害的你们沦落至此的人渣,喝了这杯水,坚持一会,等去了市里面,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张文静拿着水杯,一点点的品味着这干净的白开水,什么时候,她连喝一口白开水都变成了奢望,那混和着尿液臭味浑浊的水几乎是她每天都在喝的水,当重新喝到干净的水时,她感觉这被平淡无奇的水,是那样的甘甜,胜过了一切的美酒,仿佛是天赐的甘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