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两日,夏青溪又病了两日。
夜桀从晚上守到了早上,眼看就到了早朝的时辰,他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
盈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了:“陛下……”
“你下去吧,不必劝了,朕要守着她。”夜桀态度坚决。
“陛下!”盈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请陛下多为姑娘着想。”
盈歌说完磕了一个头,勇敢地对上了他疲惫又疑惑的眼神:
“姑娘她虽然因痛失爱人而备受打击,可奴婢相信她是个分得清大是大非的人。
“如今新国刚立,百废待兴,许多政事需要陛下亲力亲为,您应把百姓放在首位,而不是荒废朝政为她博一个祸国殃民的罪名。
“您心里应该清楚,对姑娘来说,她若想走,谁也拦不住她。她留下的目的就是为了能监督朝政,为百姓的安居乐业出一份力。
“她已经够痛够苦够累了,还请陛下多为姑娘着想,不要陷她于不义。”
夜桀如雕塑般一动不动,良久,他艰难起身睥睨着跪在地上的人:“清河公主。”
盈歌俯身叩首。
“好好照顾她,因为她现在已不是枢密史府的姑娘了,她现在是朕的贵妃,过几日还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
床上的夏青溪睫毛跳动了一下,夜桀猩红着一双眼睛拂袖而去,门口赶过来正欲劝谏的大臣们还没有开口,就听到一句冷冷的“去上朝”。
……
夏末的阳光终于又洒在了宫墙内碧色的琉璃瓦上,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雨停的时候,夏青溪也康复了。
她瞅了眼一直守在身边不曾离开半步的盈歌,“过来一起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为百姓们做事情。”
盈歌愣了一下随后一脸欣喜:“姑娘,你想通了?”
夏青溪一面为她盛汤一面道:“我的清河公主这么厉害,我怎么敢想不通。那日虽然你是说给夜桀听的,可我知道,你是说给我听的。”
她将碗递给盈歌,“放心吧,我没事了,他将我送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百姓,我不会再消沉下去辜负他的期望了!”
盈歌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她很明白,眼前的夏青溪只是将心里的悲伤藏了起来。
她坚强得太快,有那么一瞬间,盈歌甚至有些后悔了。
二人用膳完毕,夏青溪走到床前将铺陈在上面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翡翠牌子冰凉滑腻的手感又让她想到了那一年的斗宝大会,一切都好像在昨天。
她又拿起惊木祥云坠,上面挂了颗流光溢彩的珠子,她将它抬起与视线持平,咬着嘴唇苦苦思寻了许久也没有想起它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祥云坠承载了许多的悲欢离合,她想到了山上的老者与北狄太后的故事,远远地望着爱而不得该多么痛苦,就如现在的她。
没有他的日子,一切皆是他,一切又都不是他。
夏青溪长叹一声,将惊木坠子挂在腰前,又把小火铳揣好,起身去了南书阁。
夜桀埋首在成山的奏折中,一抬头便看到她逆着光而来,就像从天而降的仙女,周身都散发着光芒。
“溪儿……”
“把兴修水利和安抚流民的给我,剩下的你来。”夏青溪果断打断他,没有一句废话。
夜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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