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托他们,但不是私下。他们干的就是这个活,本来就应该帮咱们买东西,带东西。”陈二娘理所当然地说。
陈文竹这才恍然大悟,估计是她们这几个年轻的没有这样做工的经验,以为所谓外管事就仅仅是监督管理她们的。想着曾管事说话时的嘴脸,此时方才明白,他不过是借机想占便宜吧。
陈二娘又说:“不过和他们处得好些,办起事来方便点。那个孙管事办事不错,曾管事就是个偷奸耍滑的,光耍嘴皮不办事。”
确定了花样,她再等不及重新买线,挑了个颜色最浅的青线开始绣起来。
脑中想着陈二娘的话,陈文竹心中一阵哀叹,自己实在太傻。看那曾管事帮郑大娘子带东西时的殷勤样,每次还要额外赠送点瓜果点心,以为是个办事勤快的,人家那分明是有所图。
不由又庆幸自己得了孙管事的帮忙,要不然似自己这般呆傻,三言两语就被曾管事哄住,保不准就会私下求他帮忙带信带东西。难怪孙管事担心自己会去求曾管事偷放自己回家,若是曾管事拿捏住自己渴望回家,三番两次要带自己出去,自己得了希望只怕不会拒绝。
虽说自己不会像郑大娘子一般迷了心智,但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就怕人家以有心算计无心。孤男寡女,他若是动强,自己定是要吃亏的。
想通了这一切,对于自己掉入他们的圈套,心中对孙管事的一丝责怪也消失了。
陈文竹后来跟着陈二娘一起托管事买东西后,眼见这曾管事对待陈二娘和自己一副爱搭不理的嘴脸,再次感叹一下人心难测。差距还不仅如此,以前托管事带东西,中午刚说,晚间便可到门房拿取,如今却要过两三日方才能取到。
孙管事倒是没有变化,对她们的要求好言好语应下。当着陈二娘的面递给陈文竹一本新书《宣和遗事》,陈文竹这次坦然收下了,也会和他闲说一两句。表面两人还和从前一般,但陈文竹能感觉到彼此间的疏远,不再像朋友一样自然相处。陈文竹也不强求,就这样也好。
住了段时日后,陈文竹发现,杨娘子不是个爱说话的性子,有些孤僻。开始时陈二娘喊她一起做针线聊天,她笑一笑,拘谨地坐到大家身边坐立不安,弄得彼此都不自在。她们也就不再难为她,随她就好。
姚娘子到此屋来住,一是因门房婆子实在凑不够四个人,方才答应凑个数;二来也是不愿看着杨娘子被人欺负。她与原来同屋居住的三人算是老姐妹,彼此交好,故而经常过去串门,多要睡觉时才回来。
熟悉以后,杨娘子倒与姚娘子投缘,常跟着她一起去窜门。
屋中便只留陈二娘与陈文竹两人。安二娘知道陈二娘善做衣物,跑过来跟她们一起做,总要待到姚娘子两人回来了才回屋。陈文竹猜是田三娘等人说话不知避讳,安二娘一个未嫁女子自不便多听。
此后,田三娘与两位郑娘子住,有郑小娘子劝着,虽然还是一样的嚣张,倒没再出现欺负人的情况。
另两位小娘子没了田三娘带头,二人又被分开,同屋都是三十多岁的妇人,再没翻起过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