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人一眼,殊不知眼中全是妩媚。
她起身摸黑穿衣,高子青也醒了问,“怎么起来了?”
“我去看下灶房的火。”
“哦,忘了。你躺下,我去。”高子青这才想起来。
陈文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黑暗中听到高子轻笑一声,“我也饿了,那咱们去找点吃的。”
高子青起身点燃油灯,二人穿好衣服先去灶房,灶台中煤炭还未燃尽,忙又添了几块炭在上面。
高子青握住陈文竹的手出门,此时已近子时,玉带街上空无一人。来到万福街零星有几家店,挂着灯开着门。
街边摆有一食摊,陈文竹见摊主支着炉子,架着锅在卖吃食,二人过去坐下,要了两碗焦碱水锥(炸元宵)。
只见店家将圆子倒入油锅中,小火慢炸,不时用竹筷翻动几下,圆子炸至金黄时捞出置于盘中,再撒上一层白沙糖,端到二人面前放下。
陈文竹见金黄的圆子上覆着一层白霜,甚是好看。笑着吟道:“今夕何夕?得与郎君共食。”
高子清亦笑着应她,“非是七夕月圆,只因与娘子同心。”
相视一笑,绵绵情意在二人眼波流转之间。
饭后两人携手回家,高子青说:“明日要上窑了,等到二十九才能回来。”
陈文竹迟迟才“嗯”了一声。
高子青握紧她的手,“五天过得很快,到时候我们一起过年。”
“好。”
今天才二十七啊,还有两天他才能回来,陈文竹拿着书靠在床上,床前放了一小炉,屋里暖和如春。好半天陈文竹一个字都看不进去,他不在,这小小的屋子都显出空荡来。脑海中浮出一句不知在哪本书里看过的,“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二十八,离他回来又近了一天。陈文竹下了工正准备回家,工头交给她一封信,一看是陈文兰寄来的,她将信收入兜中等回家再看。
陈文兰在信中依然是情深意切地要她回成都一起过年,陈文竹前思后想,也认为自己应该去面对。如今成了亲,不能一直躲着不见,趁着这次放假就回去一趟吧。
陈文竹等高子青回来以后与他商量,高子青只说一切都依你,我反正陪着你就是。
大年三十的早晨,两人穿上新买的粗布襦袍,坐上马车回了成都。按陈文兰在信中的地址,两人来到六顺坊,敲门,应声出来开门的是一个长相英俊,个子与高子青一般高的青年男子,着一身蓝色七枚花缎袍。他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人正待开口询问,陈文兰着一身果绿色暗花缎襦裙,从堂屋出来走到天井喊道:“是小妹来了,快进来。”
男子顿时笑容满面,“是小妹回来了,快进家。”热情地敞开院门招呼二人进去,伸手接过高子青递来的礼盒,“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客气。”
陈文竹做的是织绵,这两种锦缎她都是织过的。心中暗暗嘀咕,他二人的衣服怕要值四贯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