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婉儿这回你里里外外居功至伟若不是女人不能当宰相我倒是想给你一个宰相当当!临危不惧处变不惊此等大将风度就是你祖父上官仪也未必能及!作为女人能有这样的气度好很好!你现在就把这诏书拿出去让宗正卿李元嘉立刮安排下去今天该死地人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明天地太阳你明白吗?”
对于先头的夸赞上官婉儿感到异常地振奋而听到后头这杀气腾腾的吩咐她免不了心中一寒。虽说她曾经深受多方熏陶可年纪阅历毕竟摆在那里自然不可能把杀人当成杀鸡。不过她明白武后雷厉风行惯了遂低头应是谁知道临出门前却被叫住了。
“婉儿不狗哪一家你换上男装亲自走一趟。看看那里头的境况然后再回来见我。”
这是为什么?上官婉儿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却不敢违抗武后的意思只得答应了下来。她匆匆赶到东宫把文书交给李贤又转述了武后的话见四周没有外人便不解地问道:“师侍太上皇后这是什么意思?虽说不是斩可毕竟是杀人我不想去看怪碜人的。”
李贤直勾勾地盯着上官婉儿看了一眼直到把小丫头看得莫明其妙他方才叹了一口气。尽管在人前精明干练几乎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强人上官婉儿毕竟还是女人而且是不曾见过血的女人。武后的那番话他能够体会是什么意思因为只有当看到过失败者的残酷一个人的心才能真正地硬下来内中足可见栽培之意。
如果不是他当初出手得早上官婉儿这个年纪应该早就体会到斗争的残酷了””因为那煊赫一时的上官家应该早就没有了。
“正好我这里没事就陪你去准南王李璀那里走一趟好了。”李贤挥手招来内侍交待了一声之后见上官婉儿瞪大了眼睛一幅不可思议的模样遂在她脑袋上没好气地敲了一记“看什么看你要是不想我在旁边凑热闹就说一声我丢下你不管就是了!”
“哪里哪里我巴不得师侍陪着我去!”
上官婉儿赶紧摇头心中却一阵奇怪。李贤虽说往日很喜欢串门子但近些年来这种习惯已经收敛了许多毕竟储君和闲王不一样往高官大臣家里偶尔坐坐那还能说是交情可交接一般人或者宗室却是麻烦多多。今天她乃是去当夺命使者能够有李贤陪同她也能多几分底气。
然而上官婉儿的底气很快就在那撕心裂肺的哭嘬声消失得一干二净。面对张牙舞爪要上来拼命的准南王她彷徨恐惧;看到那些阴侧侧的狱吏她寒战连连。而当看到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被灌下毒酒的时候她终于彻底瘫软了。
她可以临危不惧因为那危机还尚未完全爆;她可以处变不惊因为那变数尚在可控范围之内。更重要的是那时候那里还有她尊敬倾慕的男子。然而她终究是从小就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即便有胆识有见识在这种时候却完全不顶用。她只知道那个七窍流血的人死在她面前是被她带来的东西带来的人给逼死的。
好在李贤见机得快一直在旁边关注着上官婉儿的动静当她的脸色变得惨白就知道她撑不住了因此及时托了她一把。感受着臂弯中沉甸甸的分量再看了一眼过道里那昏暗的油灯他不由得想起曾经光顾过的几处牢狱。
倘若他不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此时会不会正在巴州的某个地万凄凄惨惨戚戚地看着这昏暗的灯火数着自己还剩下多少天勺活!当然也可能他现在正坐在那君临天下的宝座上俯瞅天下芸芸众生。只不过这两种极端的选择都不是他好的那口。
把上官婉儿半扼半拽到青天白日之下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自己也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下杀人的指令和亲自到场看杀人是完全两回事上官婉儿的反应完全情有可原想当初他的初阵还不是险些出岔子?
“杀人是可以习惯的。婉儿你原本就聪明别透这种话我只想说一遍。要么你就在深宅之中做一个安心的家庭主妇要么就会时时刮刮遇到这样恐怖的场面。要得必有舍你得好好想想。”
看到那边颓然沮丧的上官婉儿李贤忽然伸手将其拉到了怀中。坚强的女人也有软弱的时候这个道理他很早就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