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棠探头望了一眼,这才明白过来,不由得无言了好一会儿,最后说:“你可真行。”莫呈川的确是关棠所见过的人当中行动力最强的一个,不管见识过多少次,关棠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惊叹完了,他把手一伸:“手机给我。”
莫呈川没料到关棠还惦着这事,先不说谈话的事儿了,真把手机递给他,等他改。
关棠把手机拿过来,问:“密码。”
“还是原来那个。”
关棠一愣,傻乎乎地问:“哪个?”
关棠自己记不住密码,常年用生日当密码,拿着莫呈川的手机解锁再多次,每次还是要问莫呈川密码是多少,后来莫呈川的手机密码也改成关棠的生日,关棠才终于不问他密码是多少了。
莫呈川没说话,关棠脑子是钝的,但手指好像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一样,非常熟练地开了莫呈川的手机锁。屏幕才刚一亮,关棠立刻把屏幕按熄了,烫手山芋一样把手机丢还给莫呈川,嘴里还说:“怪不得你手快。”他说的是上次莫呈川随手就开了他手机锁的事情。
“不改了?”莫呈川问。
关棠把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副要专心开车的样子,哼哼道:“我是跟你闹着玩儿的,谁跟你似的那么无聊。”
等车子驶出了停车场,莫呈川才说:“没什么,用惯了,懒得改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
关棠才刚闹腾了一小会儿的小心脏立刻安静了,冰冷地维持着基本的跳动。
“哦。”关棠的回答也变得冰冷起来。
这就是莫呈川的本事,他可以做无数让你感动的事情,但就是说不出半句好听的话。不好听也就算了,关键是还会噎死人。
“你要跟我谈什么?”关棠忍了又忍,没忍住补了一句:“还非要跑出来见我。”他说时特地笑了一下,意图掩盖住自己的阴阳怪气,因为他太清楚,这就属于明明知道说了一定会后悔,但就是忍不住想说的那种话。
莫呈川看了关棠一眼,关棠目不斜视,等莫呈川不看他了,他又假装看莫呈川那边的后视镜,余光飞速地扫过莫呈川。
他觉得莫呈川不高兴。
但莫呈川一开口,又分明没有不高兴的样子,语气平静得很,问他:“我妈以前找过你?”
关棠再怎么也料想不到他会突然提起这么一桩事,明显一顿,说:“是见过那么一次。”
“什么时候?”
关棠又是一顿,模模糊糊地说:“我开始逼你喝咖啡的时候……”
大概是这个回答太过奇怪,莫呈川闻言侧眼过来,关棠立刻补充道:“呃,就是我工作没多久那会儿。”
莫呈川一时没说话,望着前方,等关棠忍不住瞥他时,他才开口道:“高中的时候,我妈是不赞同我报考本地的大学的。但那时候我姑姑的情况很不好,她自己没有工作,又要带孩子,根本照顾不了我奶奶。医生说奶奶这个病是没得治的,只能慢慢捱着。最后是我求我妈出面,承担了照顾奶奶的费用。你知道是怎么求的吗?”
“我保证会偿还所有的费用,并且按年支付利息,写了一张完完整整的欠条,签了字。我妈说可以出钱,但是不能影响她的生活,所以只能送到养老院。每年缴费的时候,我妈就会把养老院的账单转发给我。那个时候我就对原本的选择有了一点犹豫,后来我姑姑南下去了,我就决定不再出国,但一直拖到快高考,才告诉我妈。”
“她不能理解我,她觉得我奶奶已经得到了妥善的照顾,我留不留下来根本毫无意义。她说如果我坚持要在本地读书,她将不再支付我的学费。我答应了。”
莫呈川很少会这样提及自己的事情,关棠听得很认真,甚至有些莫名的紧张,深怕自己胡乱插一句嘴,他那点难得的倾诉欲就消散了。直到听到这里,关棠才喃喃道:“所以你每次都要考第一,要拿最高奖学金。”
他们在一起时,最常见的约会场所就是图书馆。莫呈川总有各种各样的功课,他不仅会提前预习下学期的内容,甚至会找课外的专业书来看。关棠却无法像他那样学习,往往就拿一本感兴趣的书,坐在莫呈川身边陪他看——三年下来,倒是积累了不少的量。
“不完全因为这个。”他看了眼关棠,尽量委婉道:“我从小就是第一。”
关棠:“……”他瞪了莫呈川一眼,“就说你是为了钱不行吗?”
“也为了钱。”莫呈川没笑,但总算显出些微的柔和,顺着他的话说道。
这么一打岔,关棠就从那种紧张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了,说:“但我完全不知道你缺钱。”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缺钱,学费和生活费都没问题。至于医疗费,也不是一时半刻还得上的。”莫呈川顿了顿,脸上那点柔和又收敛了起来,“是我自己选的,因为我根本不放心。”
关棠问:“不放心什么?”
“我对我母亲,”莫呈川换了个更正式的称呼,“从未有过依赖和信任。她总是跟我说很多的道理,小时候我会听她的,觉得她说的话就是唯一的正确答案,但现在我只相信我自己,关棠。”
关棠轻踩刹车,将车停在红灯前,抬眼看了看倒计时。他不敢看莫呈川,他最怕莫呈川叫他的名字。
莫呈川说:“希望下次,你也可以试着多相信我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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