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
“墨山,你和什么灵兽一起玩了?”李若庭捏着这根长须问墨山。
墨山悠闲地坐在大水盆里,抖抖耳朵,舔舔嘴角的热水:“没有。”
李若庭手上的力度不轻不重挠着它,它舒服地眯起眼睛,喷出一口热气,看着它悠然自得的模样,李若庭摇摇头笑了,把这根须的事记下了。
此地毕竟有这么多手无寸铁的村民居住,万一真有什么凶恶的灵兽,村民们应付不来。
李若庭必须确定这是只什么灵兽才能放心。
翌日大早,两个人躲在被窝里嘀嘀咕咕大半天,草草用了饭,便带着墨山一起出了门。
贾老先生屋后的这片竹林很大,竹子长得也密集。
燕慈举着剑在前面开路,把一些会打着脑袋的枝条砍断,李若庭抱着墨山跟在后头慢慢走。
“墨山,你有没有闻见什么气味?”李若庭问怀里的墨山。
墨山极不耐烦,一口吞了李若庭给它的肉片低吼:“问问问!还问!”
“那是有还是没有……”李若庭被它吼的一抖,佯怒着重重拍了它一下,燕慈回过头来,在李若庭的脸上捏了捏:“大爷又骂人了。”
李若庭本是摆着一脸凶相,听了这话,无奈地笑了出来:“怪我,我让大爷伺候我呢!”
“有时候有,现在……”墨山的长须抖了抖:“没有!”
入冬之后,天黑的特别早,他们单单把这片广阔的竹林搜索了一遍,周遭就黯淡了下来,头顶竹叶沙拉拉的直响,草木的轮廓渐渐模糊。
夜里的山间竹林带着渗透衣物的寒意,两人一豹的嘴里不停呼出白茫茫的雾气。
他们没带灯笼,一无所获也只好返回。
回到村里,李若庭让燕慈先抱着墨山回去,他去左邻右舍敲敲门,问一问此地有没有野兽出没。
在村民家中喝了几杯热茶,李若庭哆嗦着敲开院门,燕慈两袖绑了起来,手掌湿淋淋的打开门。
“我问了,他们说从没见过什么野兽,野兔子都少见。”李若庭边说边往屋子里跑,蹦蹦跳跳的,屋里点着蜡烛火炉上烧着热水,正是暖意融融。
他把近乎打了霜的冰凉外袍脱了,晾一旁,便从怀里掏出几个村民送他的大橘子,他低头在橘子上一闻,一股子酸酸甜甜的清香。
燕慈端来一盆热水,蹲在李若庭前面扶着他的膝盖。
“你帮我洗脚?”李若庭晃动晃动膝盖,燕慈不回答他,直接抓起他的脚裸开始拔鞋,鞋子袜子齐齐扒了,他握住李若庭冰块似的脚,在手心里捂了片刻,搓热了,才放进滚烫的热水里。
李若庭“嘶”了一声,长长叹口气,手上剥开橘子塞一片进燕慈嘴里说:“我估计是以前在这里待过的野兽留下的须。”
燕慈点头:“现在身上还会痛吗?”
李若庭皱起眉毛,活动两下肩膀,诧异道:“真不会痛了!”
如今是真正的入了冬,坐屋子里讲话都能喷出团团白气。
往年到了这个时候,李若庭总是病恹恹的,浑身的旧伤发作让他打不起精神,窝在暖和的地方不敢动弹。
方才他披着夜色顶着寒风出去在村民家中跑几个来回,现在除了手脚冰凉,身上居然什么感觉也没有,一如既往的松快。
“那你不会再哭了。”燕慈擦干净李若庭的脚,神色淡淡地说。
李若庭愣了愣,狐仙岭的冬天似乎总是和眼泪挂上关系,身上总是疼的他要哭,他咬着被角,瑟瑟缩在被子里默默地哭。
“怎么,你怕我哭?”李若庭面上有些害羞,毕竟这么大的人了,还要被燕慈说爱哭,他赤着脚踩燕慈身上,白花花的脚丫子一晃一晃。燕慈把他直接抱了起来,抱到放了汤婆子的被褥里,埋头在李若庭的颈间:“怕,我最怕这个。”
最开始,他怕李若庭哭是因为他不会哄孩子,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在他面前哭,他完全说不出什么让这个孩子不哭的话,身上疼,那就找点让身上不疼的法子,可眼泪流下来,他找不到让这个人不流眼泪的法子。
后来,他怕李若庭哭,是因为李若庭一哭,他的心也开始抽痛,那些滴滴答答的热泪掉他身上,每一处都像是被烈火燎出来的窟窿,痛到他胸腔颤抖,不知如何才好。
李若庭“噗嗤”笑了,搂紧他的脖子神色得意道:“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燕慈不答,直接掐他的腰,李若庭笑得满床打滚,嘴里喊着:“大橘子!我特意给你带回来的!”
那几个黄澄澄的大橘子夜里终究是没吃,直到翌日,日晒三竿了,它被装进了包袱充当漫漫路途中的零嘴。
他们一路向南,终于赶在过年前到了江州。
江州城充满江南特色的秀丽风景同北方大不相同,白墙黛瓦高墙的房子与房子之间是只能容下两人并行石板路小巷,头顶一线天的墙头两侧,时不时俏皮地伸出几根落净了叶的枯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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