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垚在一绾阁呆了三日,宇文翼便在一绾阁陪了三日,倒是与盛萧然建立了深厚的友情,盛萧然虽然是商贾,但是精通文墨和兵法,是个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奈何他没有入朝的想法,否则宇文翼一定会极力的向父皇举荐。
天气进入九月便已经不是舒爽了,早晚竟有些微凉,夏至和冬至身上有伤,需要好好养着,沐垚便早早的命人安了地龙,以至于屋里屋外的温度差的过多,没几日沐垚便伤风了。宫中太后知晓后便日日派人前来问候,生怕宇文翼不在家沐垚出了什么闪失,弄得沐垚失笑,心中却是暖和的,这世上最疼爱自己的便是外祖母了,她和宇文翼是自己在这个世上最温暖的依靠。
“禀王妃,太后娘娘遣了小路子过来。”墨荷是自己出嫁之时外祖母给自己添得丫头,这许久一直都在外间伺候着,最近夏至冬至病着,沐垚便将她选了进来,好在这丫头伶俐聪明,也懂得些人情世故,伺候的倒也顺手。
“禀告郡王妃,娘娘听闻您身子好些了请您进宫一趟,说不看见您总是惦念着。”沐垚笑了笑,应了声便让墨荷给自己更衣,说来也有一个月未曾见过外祖母了。从上次受了伤接着便病了,竟是许久未曾出去走动。
“王妃,这天气到了午后就会渐渐凉起来,您这风寒才好些,奴婢把那件淡蓝色菊花卷口的披风给您带着吧。”墨荷边整理着边说道。“你这丫头倒是细心的。”沐垚夸赞了一句,随手从妆奁里拿出一个玛瑙的镯子给墨荷套上:“你跟了我这么久,王府又比不得宫里,赏赐的物件儿少,这个你拿着吧。以后就留在屋子里,跟着夏至冬至一起伺候吧。自己去给赵管家说一声,月例银子也晋一级。”墨荷跪在地上谢了恩,伺候的倒是更尽心尽力了些。
午膳便是在寿安宫中用的,太后见沐垚身体上没什么大碍精神也是很好的,便也高兴,竟多进了一碗芹花牛碎羹。午膳后沐垚便想告退回来,奈何太后许久未见她,竟破天荒的非要和沐垚下棋,棋盘上局势胶着,直到未时才分出了胜负。许是久病初欲,折腾这半晌倒是精神有些不济了。
刚刚告了退还未曾更衣,便听外间有人来报:“太后娘娘,端亲王赈灾归来特向您请安来了。”太后忙叫着快请进来。沐垚闻言系着衣带子的手顿时有些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打算着等他进来自己便出去的。
宇文晋没有半点风尘仆仆的样子,依旧是意气风发的俊朗皇子,面上喜色尽显,看样子就知晓父皇一定非常满意他办的差事,他离自己的夙愿达成仿佛又进了一步。沐垚只看了一眼便敛起眉目,待他请了安便告退着:“天色渐晚,沐垚就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给外祖母请安。”
还未等太后答允,宇文晋便笑着对沐垚说:“恰好垚儿也在,我这次回来路过了衮州,见着有垚儿喜欢的秋桃儿,便带了回来,待会儿我送你回府,给你带回去吧。”沐垚皱眉,这是什么意思?当初转头迎娶他人的是宇文晋不是么?为什么他还能装作没事人似的记得自己喜欢的东西,带了回来不说还当着外祖母的面儿将这样的话说出来,仿佛忘记了当时抛下自己的样子是多么的冷漠,让人寒心。他是忘记了自己是他人的夫君,还是忘记了自己是宇文翼的妻子?难不成以为自己还能接受他的好不成?
沐垚的表情冷冷的,福了福身子,说道:“不劳王爷挂心,郡王府什么都有,王爷的心意沐垚心领了,还是送与其他人吧,天色不早,沐垚告退了。”
“垚儿,并非是只给你带了的,其他府中也是有的。待会儿我便送到你的府上。”沐垚见他好似没有听懂的样子,心中更是冷笑,一句话便也不想说,转身便走出了寿安宫。
不想还没走出景园,就听见身后宇文晋的声音在声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沐垚更是心惊,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假意没有听到快步的向前走着。身边的墨荷急急地跟着,却小声的说了一句:“王妃,您不停下,端亲王如果一直叫着您的名字,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听见。”
沐垚被她的话惊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叹了口气,只得停下脚步,稳了稳心神挂上一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笑意才回过头:“端亲王可是有什么事么?”
宇文晋笑着走到她身前,高高的身影挡住了晒在沐垚面庞上的刺目阳光。“只是许久未见了,前些日子听闻你和荃儿被西墨人行刺,后来又感染了风寒,我真是担心坏了。”宇文晋的声音满满的担心和温暖,仿佛他的身边没有过孙怡然,仿佛忘记了自己身边的宇文翼,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多年之前般,那样的自然和淡定。
沐垚嗤笑,狠狠压住心底深藏过的那一份温暖:“不牢王爷费心了,郡王将一切都打点妥当了。如果没有别的事,沐垚先走了。”转过身的那一刻沐垚的心是慌张的,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心里竟然还会有宇文晋的影子,虽然与现在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同模样,他的身影,他的声音,他对自己关心的话语依旧会在自己心底泛起一丝波澜,眼底竟微微的泛起一丝酸意,还有渐渐扩散开来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