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微愕,扭头望过去,就见赵达从远处大踏步的走来,身后跟着一人,赫然就是单飞。群臣对单飞多不认得,对其并不在意,可众人均知道赵达的心狠手辣,纷纷皱起了眉头。
杨修亦有些不解道:“赵大人,不知你所来何事?”他暗想这种传接玉玺的事情,赵达虽有权利,却不应该在这种场面上公然处置。
眼下谁都知道文姬归汉引发的不过是流言蜚语,可玉玺归汉引起的可是腥风血雨!
曹操委任他杨修全权处置此事,意思就是让他做的漂亮一些,化干戈于无形那是最好不过,可赵达突然出现,杨修敏感的觉得这件事恐怕难以善了。
赵达走到杨修的面前道:“杨主簿,司空改了主意。”
“什么?”杨修愕然不解,心道你根本没有和我通过消息,蓦地来了这么一句话,究竟什么意思?
赵达随即道:“传国玉玺一事,不用再烦劳杨主簿了。”
杨修心中微凛。赵达像是寻常的一句话,可在杨修心目中,这和临阵换将没什么两样。司空是什么用意?他杨修做错了什么?
夏侯渊却是双眉微扬,“赵大人,那是谁来处置传国玉玺一事?”他心中隐约有些期望,杨修太过书生气,他见杨修来处置此事,心中不算满意。司空那么客气做什么?有人敢借玉玺生事,他夏侯渊就敢为司空肃清那些造事之人。
司空临阵换将,如果选中是他夏侯渊或者赵达的话,那就意味着司空要下狠手……
赵达回望单飞,扬声道:“司空有令,单飞单统领假节钺行事。传国玉玺一事,由单统领全权处置!”
一言落,众人先是惊愕难言,随即哗然的望向那拎着个箱子、很像木匠的单飞,不知道这人如何会突然拥有这般的权利。
张滂更是急声道:“赵大人,你说什么?”
夏侯渊亦是诧异道:“赵大人,你不是说笑吧?”
赵达不理夏侯渊,盯着张滂道:“不想张常侍最近耳背了许多,我方才是说,司空下令,由单统领假节钺处置传国玉玺一事!”
未到午时,众人额头冒汗,背心发冷。寻常百姓不明白假节钺是什么,可他们身为朝中百官,如何不知道假节钺的名堂?
假节又称持节,是天子不便行事,授予执行临时任务的臣子一种权利。持节之人,就意味着天子亲临,本有着极大的权利,假节之人诛杀某种等级的官员甚至都不需要履行任何手续,事后亦无过。
假节钺比假节多个钺字,钺就是斧钺之意,本是一种刑具!假节钺虽比假节多个“钺”字,可却比假节拥有更高、亦更血腥的权利!
假节之人还会客客气气的和你讲讲道理再来处理你,可假节钺之人若是想要干掉你,根本不用讲任何理由!
换句话说,如今的单飞如果看谁不顺眼,一句拖出去砍了,被砍之人连抗诉申辩的机会都没有。
假节、假节钺本是天子才能下放的权利。曹操不是天子,却拥有比天子更高的权威,在许都城,曹操这般行事本没问题。
可曹操突然授人假节钺之权还是前所未有的事情,曹操将这种权利给予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年轻人,更是让群臣心中震撼。
夏侯渊见赵达重申一遍时,若有意若无意的斜了他一眼,也是心中凛然。他为曹操效力是问心无愧,可他记得自己和单飞的些许恩怨,暗想单飞当权,于己不利。赵达是在警告他夏侯渊莫要轻举妄动吗?
众人心中实则和夏侯渊般,均在急速的揣摩着曹操的用意。良久,张滂这才走到单飞面前,干笑道:“单统领,当年初见统领时,就知道统领前途无量,不想光芒如此。”干咳了数声,张滂试探道:“不知单统领接下来要做什么?”
单飞笑笑,“自然是迎传国玉玺入宫。”当赵达找到他,说曹操请他处置传国玉玺时,他没有推辞。
他不能确定曹操的真正用意,可知道传国玉玺事关女修、巫咸,而他返回许都,不正是要面对女修和巫咸?
望向夏侯渊,单飞沉声道:“夏侯将军,不知道玉玺眼下何在?”
夏侯渊微有迟疑,不等回话时,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声一片。
有金光一道,倏然从骑兵中部射向了天空。那金光如彩虹般在半空划出了道优美的弧形,横跨天际,远远的落在许都的城北。
群臣惊呼未落,惊叫声再起,“金光所落,不是皇宫的方向?”
喧嚣的许都城顿时静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