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四名手下前来,暗想此人恁地猖狂,以曹操谋主之尊,居然带几个手下就敢独赴襄阳?
虽说近年来,荆州、许昌算是同床异梦,因为毕竟还有着点君臣名分挂着,可荀攸这般前来,绝对需要极大的魄力。
众人对荀攸出口暗指都有不满,但见其如此胆色,一时间亦不敢轻举妄动。
黄承彦微笑道:“能得荀候相知,老朽三生有幸。”他对荀攸亦和刘备般以荀侯称呼,因为他知晓荀攸曾被曹操表为陵树亭侯。
荀攸微微一笑道:“黄先生过谦了,虽说荆襄百家,诸蔡最盛,但在荀攸看来,黄氏威名还远在蔡姓之上,既然如此,荀攸如何会不认得黄先生?”
在场有数人脸色不善,蔡瑁亦是神色异样。
黄承彦抚须叹道:“老朽早闻荀氏双杰之名。都说曹司空基业仗程昱,奇策问郭嘉,绝事询贾诩,而内政咨文若,军情看公达。如今看来,却让人大失所望。”
荀攸似不在意道:“黄先生失望何在?”
黄承彦淡然道:“荀候一来先以祝寿之名告诫荆州牧,后寥寥数语将左将军置于众矢之的,如今三言两语又要挑拨荆襄蔡、黄两氏的名利之心。曹司空大名远播,对忠心为汉室之人行此诡行霸道,如何不让老朽失望?”
荀攸笑道:“黄先生此言又差,君子坦荡荡,问心无愧,若说事实,何惧之有?荆襄蔡、黄两姓若真的和睦相处,何惧评点?荀攸说的是真心所言,就无愧疚。莫非荀攸做些违心之言,才会让黄先生满意不成?”
黄承彦叹息道:“荀侯口舌如刀,老朽自愧不如。”
刘备冷然道:“我等很想听听荀候的真心之言,曹操屯兵博望不为狩猎,究竟是为哪个叛逆?”
众人不由望向刘表。
博望在新野之北,就在荆州锋线,曹操屯兵在此,除要对付刘表外,还能要对付哪个?
荀攸缓缓道:“司空要讨的就是吕布吕奉先!”
刘备、关羽倏然色变。
众人哗然,庞季失声道:“荀侯说笑不成?吕布数年前被曹公勒死白门楼,枭首示众诏告天下,如今荀候说要讨伐吕布,难道死人能够复生?”
许多人都是连连摇头。
荀攸不为所动,望向刘备道:“荀攸知左将军乃仁德之人,从不妄言,今日还请询问左将军一句……”
见刘备脸色似水,荀攸凝声道:“昨日襄阳传舍大乱,先有刘石伏击左将军等人,后有人杀了刘石,那人可是吕布吕奉先?”
众人静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刘备身上,多数人绝不信荀攸所言,可听其言之灼灼,却又将信将疑起来。
荀攸绝非自打脸的类型,他既然有此一问,那真实性……
许久的功夫,刘备终道:“是!”
众人差点沸腾起来。
庞季失声道:“左将军何出此言?吕布早死,他如何能死而复生,再对刘石不利?左将军可曾看错不成?”
刘备默然片刻,终于摇头道:“刘备未曾看错,杀死刘石之人的确是吕布,此人杀死刘石后,随即要杀刘备和云长,此事千真万确。”
他结论一出,众人鸦雀无声。
众人中虽有看不起刘备之人,可很少有人会不信刘备的话语。
荀攸长笑道:“左将军果然是信人,黑是黑、白是白的从不混淆黑白。”转望脸色沉冷的刘表,荀攸缓缓道:“不知道荆州牧可知此事?”
刘表坐在那里,全部表情都藏在了脸后,蔡瑁一旁沉声道:“荀攸,荆州牧有何道理要受你的质问?”
荀攸眯缝眼眸笑道:“蔡将军何出此言?荀攸不过是问问,怎来质问一说?”
蔡瑁微滞的功夫,就听荀攸继续道:“可有件事很是奇怪,左将军、关侯都知晓的事情,当时在场之人极多,端不会就是左将军听到关侯说什么‘吕布,关羽在此’这句话。”
刘备、关羽互望一眼,都看出彼此惊错之意。
当初传舍人多,关羽的确说过此言,可荀攸如身临其境的知晓。荀攸不会在传舍,那就是说,曹操在荆州的探子已到恐怖的地步。
若非探子及时传递消息,荀攸怎会这快知晓此事?
“既然如此,荆州牧总统荆州,如何会不知道此事?”荀攸微笑道:“可荆州牧始终做不知之状,这么说……外人传言的——荆州牧包庇叛逆,是荆州牧复活吕布一事也并非空穴来风了?”
“你说什么?”刘表忍无可忍的怒拍桌案,倏然站起道:“荀攸,本官看你是天子所遣,这才对你礼遇,却不是说任由你满口胡言……”
“来人!”蔡瑁厉声喝道。
他话音未落,天地间突然出来一声巨响,转瞬地面摇晃,桌上碗筷齐晃,有人站立不稳,几乎要跌坐到了地上。
所有人都是脸色改变,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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