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似是想到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对着旁边人说道,“你看,咱们王上不是在南越娶了一人回来吗?怎么刚到西诏没多久,西诏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说。”
那人被旁边的人一瞪,顿时不在说话了,其中一名老汉沉吟了一会儿,“其实他说的也有些道理,我时常在尧山之上打猎,听说南越那边也放大水了。”
“啊?!难不成是那南越把妖女给了我们西诏?”
“嘘。”那老汉连忙捂住那人的嘴,看了一眼四周,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才松了一口气,“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掉脑袋的。”
“今日这话,咱哥几个就当唠闲话了,可不敢当真,不敢当真,老汉我家中的婆娘还等我回家呢,就先走了。”
几人见老汉走了,心里想着刚刚老汉说的话,随即也没有了喝茶的心思,也都各回各家了。
傅啸一直听着老汉说的话,眼中似是有怒火烧起,萧素盖住了傅啸即将要握起拳头的手掌,笑着摇了摇头。
“这世人本就如此,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也不能说些什么。”
“可是他们诋毁的是你,天灾是天灾,和人有什么关系?”
萧素喝了一口茶,望着路的尽头,慢悠悠地说道,“我素锦山庄中的藏书阁中有一本书,名为《灵》,其中说道,万物有灵,有因有果,因果循环,自食其果。”
“若是有人被摊上了这样的名号,只能怪人不逢时。可是,傅啸,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
傅啸看着萧素认真的小脸,突然心中一下释怀,“是了,你可不是那种人。”
“就是,好了,我们休息的也差不多了,我们叫老板把马牵出来吧,我们赶路要紧。”
傅啸瞥了一眼萧素,开玩笑地说道,“看样子,你可比我这个主事的还要上心。”
“那不上心怎么办?没听到刚刚有人都把我说成妖女了,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搞个仙女当一当。”
傅啸翻身上马,冲着自嘲的萧素无奈一笑,“走吧。”
“好嘞,驾!”
马儿在路上奔腾,每一分钟,每一秒钟,流逝的不再是时间,而是人命。
香林镇自从被洪水淹没之后,生还的人没有多少,而且这些人里有的已经出现了瘟疫的前兆症状。
其他镇子不敢收留香林镇的人,而武陵城的高官,却怕把瘟疫传到城里,也不敢开城门。
香林镇存活的人没有办法,只好躲到深山老林之中,日晒风吹,眼见着活着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一个瘦弱的小男孩,正在摇晃着他的娘亲,“娘亲,娘亲,宝儿饿了,娘亲?娘亲!”
女子没有半分动静,一个男子仗着胆子上前查看,却发现女子早已经呼吸全无,男子连忙将孩子抱了过来,“宝儿,你娘亲睡着了,不要打扰她,你不是饿了吗?叔叔这里还有点吃的。”
可是宝儿经过这些事情,哪里不晓得,刚刚叔叔的举动和反应意味着什么,“叔叔,我娘亲她是不是走了。”
男子看着宝儿一片清澈的眼眸,叹了一口气,“宝儿,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若是有机会,就走出去,找到好心人去帮忙。”
一位大婶还沉浸在刚刚宝儿娘死去的氛围里,听到男子这样说,豆大的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作孽啊!我们清清白白的老百姓,做错了什么事情,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求老天发发善心,看看我们,救救我们。”
大婶起身抓住宝儿的胳膊,拉着他一起跪下去,边跪边说,“老天爷,你看看,你看看这个孩子,发发善心吧。”
“宝儿,快求求老天爷。婶儿现在什么都不想了,香林镇不能在我们这一辈断了根,宝儿,你一定要活下去,只要你在,香林镇就在,知道吗?”
男子在一旁叹气,看了看四周,这里基本都是妇女和几个上了年纪的长辈,除了他一个比较年轻的男的,就剩下这个孩子了。
“宝儿,应应你婶子。”
宝儿冲着天磕了一个头,“求您。”
大婶看到宝儿这样,似是欣慰,又似是眷恋,“宝儿,若是我的孩子还活着,你们还能互相扶持一下子。”
大婶用自己漆黑的手掌擦了一下自己的脸,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到底有多脏,“宝儿,你一会儿听到婶子喊,你就跑,一定不要看后面,知道吗?”
宝儿抬起头,看着眼眶红红的婶子,又看了看大家的反应,他顿时知道了大家要怎么做,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他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婶子想要摸一摸宝儿的头,结果看到自己的手掌很脏,下意识地往后面藏了藏,笑着对宝儿说道,“你出去之后,要学会识人,油煎耍滑的人不能问,一定要找心善的,你若是不确定,你就观察一下,知道吗?”
“宝儿,宝儿知道了。”
宝儿跟着众人来到了一个小山丘的后面,看着外面的官兵把守,听着婶子和大家商量对策,他的小手攥紧了泥土,丝毫不在意小石子将他细嫩的手掌划破。
就在他闭眼的一瞬间,婶子的一声大喊,“宝儿!跑!不准回头!”
宝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跑,快点跑,婶子就在他的身后,大家就在他的身后。
可是当他听到一声哀嚎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不可控制地回头,是一片红光还有那些官兵的丑恶嘴脸,正在向他袭来,就在长矛与他之差分毫的时候,就在他以为要辜负大家期望的时候。
一道清冷地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么不听话的小朋友,可不太好嗷。”
宝儿一睁开眼睛,还是那一片红光,却没有了哀嚎声,一蔚蓝色袍子的男子站在他的面前,逆着光站在他的面前,宛如天神,事实上,从那一刻起,宝儿就将襄霖当做了神。
能够拯救他的神。
“你是天神吗?你能救救他们吗?”宝儿本想着拽着襄霖的衣袍,却发现自己的手里满是泥土,他猛地将手掌藏在身后,突然一个片段出现在脑海里,刚刚婶子也是这样的。
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刚刚都没有哭的他,眼泪却像是决堤的湖水,止也止不住,眼泪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那片蔚蓝色也变得模糊不堪,就像是一场无法醒来的梦。
“我不是神,小朋友,刚刚为什么不继续跑呢?”
“那你为什么能救我,不能救他们?!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宝儿此刻的情绪彻底失控,对一个陌生人,将自己的真实情绪完全暴露。
其实宝儿心里是知道的,帮是仁义,不帮又能谴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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