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主动道:“七文钱是大碗的,如果胃口小,可以买小碗,只要五文钱。”
此言一出,更多人围聚过来。
林羡只收十碗面的定金,趁炉上炖着汤底,去街上买了斤挂面。
至于俞嬷嬷那里。
再被林羡上门借厨具,也没觉得奇怪。
只不过,在林羡进门之际,老太太突然说一声:“你倒好心,七文钱一碗的加肉汤面,怕是挣不到一文钱。”
“还是能挣上二三十文钱的。”
林羡边从橱柜里取碗筷,边回答:“不管是在巷子里摆摊的小贩,还是来巷子里买菜的人,家境都不会太富足,像我的熟食,很难卖给他们。”
所以,她才需要开火,吸引外面的人进来买。
“但汤面不一样,一锅汤底,只需要用半斤猪肺,汤底熬透,挂面自然也带上那股肉香,回头往碗里放一块猪肺,再加些青菜、花生、茭白,满满一大碗汤面,实际上,二十文钱一斤的挂面用不到一两。”
这季节的菜蔬,是最不值钱的。
林羡又道:“算下来,每大碗汤面的成本,不超过五文钱。”
俞嬷嬷:“……”
原以为这丫头人傻心软,结果却是颗芝麻馅儿。
这要是男儿身,恐怕能成大魏一大奸商。
等她回过神,那丫头已经走了,也把她的橱柜一搬而空,只剩一只饭瓢给她插在筷篓子里。
……果然是个面厚心黑的。
林羡借来厨具,那锅汤底也煮开了。
把滚烫的汤底倒入陶罐,她又将挂面下到冷水里。
煮面的同时,林羡去河边洗菜蔬。
待挂面熟到七八分,捞入陶罐的汤底里,再把切好的菜蔬一通烹煮。
最后,不忘把汤面回锅加热。
当汤面被盛入陶碗里,菜肉的香味飘出老远。
为了卖相好看,林羡又在每碗汤面上撒一把葱花,一时间,惹得周遭小贩纷纷咽唾沫。
年轻妇人来端汤面的时候,林羡又给她加了两块猪肺。
“这碗面,怕要亏本。”
中年男子喝完汤,借来牛大爷的板凳,一直坐在林羡的摊位旁,待年轻妇人道完谢走开去,他才与收拾东西的林羡交谈:“你为她们母子煮汤面,这一顿忙活,还不如炒两盘肥肠挣得多。”
林羡没刻意去解释什么。
她只是觉得,一个为孩子的母亲值得尊重。
况且,她也看出来,包括牛大爷在内的其他人都想买熟食。
但熟食的价格,又让他们望而却步。
既然这筐熟食已有买家,她再在这里耗费半个时辰,也不算本末倒置,说到底,也是在做生意,只不过,这次挣得比较少罢了。
最终,中年男子以每斤三十文的价格收走熟食。
离开之前,又请林羡炒一份肥肠。
林羡到河边洗干净碗筷,才与陶炉还有锅一块儿物归原主。
再是紧赶慢赶,回到下塘村也过了晌午。
林羡与裴老爷子在村口分别,刚走到自家门外,瞧见一辆马车停在路旁,正是昨日窦少东家与李管事乘来的那辆。
以为那李管事又来了,林羡开始想该怎么打发对方,刚跨过门槛,便看到院中与吴寡妇说话的窦夫人。
窦夫人身旁,则站着那个车夫。
“林先生,你终于回来了。”窦夫人看到林羡,不改焦急面容。
林羡望向吴寡妇。
吴寡妇会意,立即说明情况:“这位夫人是来找儿子的,她说她儿子昨日和惠民药局的管事来下塘村寻你,谁知一夜未归,到今早也不见踪迹,这车夫说,大毛昨天告诉他,窦小公子和他家管事搭牛车先回县城,可他从下塘村追到县城,也没追到人。”
窦夫人跟着道:“我方才问了大毛小公子,他说,确实看到衍儿跟着李管事走了。”
林羡听出这条线索里的关键:“大毛呢?”
“在我家喝粥呢。”
吴寡妇说:“一直等着你,两个小的喝完粥在后头玩,他却说要等你回来一起喝粥,我好说歹说,才把人劝得端起碗。”
林羡放下竹筐,径直去了隔壁。
确实如吴寡妇所言,沈大毛正坐灶屋里喝粥。
小家伙瞧见她,却没像以往那般黏上去,只屁股在板凳上挪了挪,随后提醒道:“锅里还有粥。”
林羡给自己盛了半碗粥,一边出声:“听说那个窦少东家,还有李管事,在咱们村消失了?”
“没消失,他们昨天就走了。”
“是吗?”
林羡转过身,望向板凳上的孩子:“你看着他们走的?”
小家伙眼睛没瞅她,只低头吃一勺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