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北角,云琉下凤辇时,秋水把披风披在了她身上,将兜帽给她戴着,又拿出了个暖炉放在她手上。
既然是冷宫,自不会得到修缮,所以云琉走过时,看见的是掉漆的门窗,破败的庭院,满眼荒凉。
“娘娘,请这边走。”淑妃的丫头推开了门。
云琉进殿后,一股阴冷之气吹来,她抱紧了暖炉,“怎么连个炭炉都不烧?”
“……回娘娘,没有木炭…”
思过殿按理来说是有一些木炭的份例的,不过宫里的人都是捧高踩低的主儿,不奇怪。
“紫鸢…咳咳…谁来了…咳咳”
一阵咳嗽声撕心裂肺。
叫紫鸢的丫头快速地走到床边,扶起窗上躺着的女人,拍了拍她的背顺气:“主子,是皇后娘娘来看您了…”
“啪”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病殃殃的人能有那么大的力气,紫鸢抚着脸颊,泪水充斥了眼眶,可由于她一直忍着,没有落下。
“你是巴不得我快点死是不是,这么快就找好你的新主子了?滚…”
“主子,不是的,皇后娘娘是来救您的。”
“咳咳,救我?”也许是因为生病,她的嗓音嘶哑,听得人不舒服,“她是来看我死没死吧…”
云琉看着昔日冠盖满京都的美人,如今面容枯槁,消瘦见骨,半月而已,却像是苍老了十岁不止,可眼里的傲慢与愤恨不减半分。
“没错,我是不想来看你,可是你有个忠心耿耿的丫头,在雪地里给我磕头,让我来救你。”云琉冷淡说道,“所以,我不过是看在她的面子上。”
“哈…哈哈哈”淑妃连连苦笑,“没想到我竟然到了需要一个丫头相救的份上。”
“主子,您的身子怎么这么烫呀…”紫鸢隔着衣服察到淑妃身体的高温,又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顿时急得连话都带着哭腔。
云琉转身吩咐身后的人,“去请个太医来。”
淑妃拍开紫鸢的手,将她往外推,眼睛瞪着云琉,“不必了,不需要你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紫鸢,你也给我滚。”
“到如今,这丫头还能为你做到这个份上,你且珍惜吧。”
“哼,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咳咳…处置。”淑妃撑着坐了起来,讥讽道:“皇后娘娘,这宫里独宠的事多了去了,想当年,高祖对凤鸾皇后不可谓不好,可后来呢…进宫的美人越来越多…她还不是郁郁寡欢而死只要他是皇上,总有一日,会有人取代了你的位子,到时候,你的下场,或许还没我好…哈哈…”
云琉正要开口,只听见“嘭”的声,门被从外推开了。
冷风一下子灌了进来,门外出现了个高大的身影。
“朕做皇帝一日,云琉便一日是朕的皇后,任何人,都不能也不会取代她。”
慕容耀大步走到了云琉的身边,手伸进她的披风里,探到她的小手冰凉,立即沉下脸,“胡闹。”
说完,牵起云琉的手就要离开。
“皇上。”
云琉听到背后的声音满是哀伤,拽了拽慕容耀的手,停下。
“皇上,您可记得臣妾的闺名?”
………
“咳咳,您当真一天都没有喜欢过臣妾么,哪怕是一个时辰…”
“朕以为,你父亲送你入王府时,已经说清楚了。”
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交易。他允许侯府送人入谨王府,前提是他们的投诚。
云琉能够体会出这句话的冷酷,可是如果不是这样,该哭的人是不是就是她了…
破旧的大门再次被关上,一起关入的还有谁的喃喃自语,“臣妾叫子衿啊,青青子衿,悠悠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