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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走进遥州市精神卫生中心的时候,正好看见艾莫在前厅等着她。她走过去,直接发问了。
“目击者怎么样了。”
“调查部还没问出东西来。”艾莫示意她往楼梯间走,“小姑娘亲眼看着母亲在面前被吃掉,受的刺激太大了,现在别说证词,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南风下意识抓住了自己的左臂。声音沉了下来。
“……亲眼看着?”
“调查部的人赶到的时候,那里就她一个人。”艾莫说道,“据说她整个人都被母亲的血当头浇了个透,跪在血泊里都不知道哆嗦了,大概是给吓傻了吧,把她带回来以后,她就呆在那儿动也不动。任姐说了一大堆专业名词我也没听懂,总之就是一时半会儿别指望能从她那儿得到证词了。”
南风抓着胳膊的手收紧了。
“现场没找到别的东西吗?”
“没。”艾莫耸了耸肩,“那片地儿的监控刚好坏了,再加上凶手处理的挺干净,除了一具尸体和一个吓傻了的目击者,再没留下什么痕迹。”
“齿痕化验出来了吗?”
“出来是出来了……不过和登记在案的家伙们没一个对得上。”
南风的眼神暗了下来:“总不会连物种都确定不了吧?”
“从齿痕间距来看,至少有三种可能,目前还无法确定。”艾莫咂了咂舌,“真怀念羲罗部长还能‘看见’的时候啊,那时候调查部查出什么来,只要往她面前一送,她就能马上判断出来。”
“她就是因为那样滥用异能才会看不见的吧。”南风冷淡道。
“话是这么说,不过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南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到底什么都没说。毕竟搭档这么多年,她也很习惯艾莫这德性了。
“说起来,到底为什么要叫我们过来?处刑部应该只负责处刑才对吧?”
“老大的意思是让我们跟着,一查出结果立刻把那玩意儿弄死。毕竟那玩意儿连把饭吃干净都不懂,老是吃一半吐一半,把场面弄得太难看,处理都不好处理,虽然还没报道,不过已经在群众里引起很大恐慌,据说部长们为此开了三次会了,老大的压力估计也不小……大概吧。”
南风对此只以冷笑回应。
“他只是想看热闹吧。”
她不信华胥会有什么压力。
“有可能。老大那么恶趣味。”
交谈间他们已经到了地方。病房外守着几名全副武装的调查部成员,艾莫和南风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验证通过后他们进入了病房,白衣的女医生正坐在女孩床边,听见动静回过头来,对他们摇摇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待她走到他们面前,南风才开口,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样了?”
女医生无言的摇了摇头。
“是吗……”
南风看了那女孩一眼。五六岁的小女孩,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手里紧紧抓着一朵已经残败的白玫瑰,惨白的脸上一双漂亮眼睛睁得大大的,呆滞的凝视着虚空中的某个不存在的点,一错不错。她的眼神是那样空洞,几乎让看的人都跟着害怕起来。
为了拒绝无法接受的现实,所以封闭了自己的心。
这个小女孩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感受不到。这一点,南风再清楚也不过了。
但南风并不清楚自己在用什么眼神看那女孩。任医生望着她,眉头深深蹙起。
‘糟糕……让她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她想。
作为南风曾经的主治医生,任医生很清楚,眼前这个场景会在南风的脑海中唤醒什么样的回忆——毕竟她所接手的,上一个因为目睹亲人被杀而自我封闭的病人,就是南风。而她那次封闭自己,足足封闭了两年。
她甚至认为,就是因为知道南风的这段经历,处刑部的华部长才会破例在调查之初就让处刑部的成员介入。
任医生不是不能理解这种追求效率的行为,毕竟只要放那个魔物在外面一天,就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受害。但是这种行为,对南风来说,太残忍了。这等于把她直接推进了曾经的创伤场景之中,即使是她曾经的主治医生,任医生也无法确定这会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那个小姑娘……”她听见南风的声音,压抑,“叫什么名字?”
任医生移开视线,道:“蕙蕙,方蕙蕙。今年六岁,刚上小学。”
“我知道了。”南风闭了闭眼,朝小姑娘走过去。
任医生没有拦她。
南风走到方蕙蕙面前,一语不发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出手从她手里抢走了那朵白玫瑰。这个动作似乎终于刺激到了小女孩,她的眼珠终于动了,目光下意识追逐着玫瑰,最后停在南风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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