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三月,白天的太阳酷热难耐,便是爱美的女子们也不愿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跟任婷婷学习化妆。店里有秋生姑妈看着,不须任婷婷费神。中蛊的村民尽数服用了汤药,已无后患。不论是任婷婷,还是史津的日子变得清闲起来。
正堂里,任婷婷瞥了画符的丈夫一眼,低下头专注地插花。她不仅精通化妆,对插花也颇有心得,可谓心灵手巧。
夫妻二人各有事做,互不干扰,屋里安安静静的。阿月、阿秋搬了两个小草墩坐在门口做针线活,时不时往屋里看看,露出会心的笑意。
史津正在画一张上品遁一符,他神情专注,握符笔的手又稳又有力,符文在笔尖下快速成型,符头,符胆,符尾,收笔,一气呵成。只见黄纸上的符文光芒一闪,而后很快沉寂下去,变成了普普通通的墨迹。
放下符笔,小心翼翼地拿起遁一符放在一旁,淡淡的笑容在略显疲惫的脸上浮现,也不画符了,抬腿向任婷婷走去。
“怎么不画了?”任婷婷奇怪地问道。
“累了。”
画符绝不像看到的那样轻巧,越是高级的符画起来越费神,越费法力。精力不济,心神不宁,法力不足,根本画不出符。
可以说,符术是一种内外相合的技能,内在包括心性性格、资质、境界、经验等自身因素,外在有环境、处境等因素。
就拿秋生来说吧,他拜师九叔很多年了,符术还是灵符下品,他笨么?比起文才一点也不笨。反倒是太聪明,心思太活,静不下心来画符。不用心怎么提升符术境界呢?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系统。
史津托着下巴看任婷婷插花,常说认真的男人最有味道,认真的女人同样美丽。任婷婷本就姿色不俗,此刻神情专注,俏脸白皙娇嫩,轮廓线条完美,长长的睫毛轻轻扑闪,整个人流露出一种迥异平常的沉静之美。
“姑爷。”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史津偏头望去,看到史府下人匆匆奔进府里。
“出什么事了?”
“有人找九叔,我把他们带来了。”
史津一阵无语,“找九叔去义庄啊,带回府里做什么?”
下人苦笑道:“姑爷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
“好吧。”史津心生好奇,起身向门外走去。他这一动,任婷婷也没心思插花了,跟在后面出门看热闹。
史府大门外的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车夫坐在车上抓着缰绳发抖,一脸恐惧地看着站在旁边的年轻女子。
这女子很年轻,不到二十岁的样子,浓浓的疲惫遮不住秀丽娇颜,乌黑长发垂在身后,一件淡蓝色过臀长褂套在修长的娇躯上,衣服宽松,显得她有些单薄和娇弱。
看到此女,史津愣了一下,眼中浮现思索的神采,开口问道:“听府里人说,姑娘找九叔?”
小朱点头,看着史津问道:“你是史道长么?”
“任家镇应该没有第二个姓史的道士了。”
“太好了。”小朱欣喜道:“史道长,我是洪大哥的未婚妻,有人追杀我们,求你救救我们。”
“洪大哥?买办洪?”
小朱忙不迭点头,“大家是这么叫他的。”
听说是买办洪的未婚妻,史津连忙说道:“嫂子,先进府,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我爹在车上,他伤的很重。”
史津冲下人吩咐道:“快去帮忙。”
史府下人将朱老爷从车上抬下来,史津随意一瞥,又是一怔,自言自语道:“全是熟人啊。”
接着下来一个五六十岁的瞎眼大娘,也很眼熟。不过史津的注意力不在这位大娘身上,眼睛紧紧盯着她手里的油纸伞,“大娘,拿好你的伞,不要随便打开。”
大娘微微一怔,有些紧张地抓紧了油纸伞,在阿秋的搀扶下走进史府。
任婷婷小声问道:“阿津,朱老爷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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