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长公主道:“沉鱼,你虽然身份尊贵,可日后若是嫁了过去,娘不好再用身份压着他们,不徐承朗待你痴心一片,你也收收性子,日后好好同他过日子,嗯?”
沈沉鱼道:“女儿知道。”
晋阳长公主这才笑了笑。
自打女儿出事之后,已经好久没有这般心绪平静了。想到那日血淋淋的场景,晋阳长公主便是一阵心惊肉跳。这回虽是祸事,可至少还能验出真心,她这女儿能嫁给徐承朗,也算是了却了她的一桩心事。
·
甄宝璐虽然遗憾徐承朗躲不了娶沈沉鱼的命,可是细细想着,他俩和甄宝璋同静王的缘分也是一样的,兜兜转转还是凑成了一对儿。如此想着,甄宝璐就忍不住想起上辈子的薛让了。
上辈子她没有嫁人,那薛让呢?他成亲了吗?甄宝璐觉着自己当真是糊涂了,上辈子她和薛让并无来往,他没认识她,没喜欢她,当然会娶别的姑娘。
虽然心里有些痒痒的,后悔上辈子她对薛让为何一无所知,却也庆幸她不知道。不然若是晓得薛让上辈子娶的是哪位姑娘,她心里还不膈应死?偏生这种事情,只能她自个儿难受,不能怪在薛让的身上。
甄宝璐坐了一会儿,瞧着香桃探头探脑的进来,遂笑盈盈问道:“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香桃嘻嘻笑着走了过去,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说道:“姑娘,薛大公子过来了。”
甄宝璐面上一喜,想到除夕那晚的事情,耳根子又烫了起来。她把玩着妆奁中的首饰,拿了一串珊瑚手串,喃喃道:“他来做什么?”
香桃道:“这个奴婢便不知道了,只是这会儿薛大公子正和国公爷一道在院子里散步、说话呢。”
薛让和她爹爹?
若是往常,甄宝璐自然不用担心爹爹和薛让的关系,他爹爹那是相当欣赏薛让的。可这会儿不一样了,薛让是他准女婿,岳父看女婿可是越看越不顺眼的。甄宝璐没见过爹爹冲她发脾气,却是见过他教训俩弟弟的,那威严劲儿还挺能唬人的。
甄宝璐护短,生怕自家爹爹会为难薛让,这便起身准备过去,又想到了什么,坐在妆奁前梳了梳头发。
她望着镜中的姑娘,生得一张芙蓉脸儿,眼睛又大又亮,白嫩的皮肤朱红的唇瓣,哪哪儿都好看。过年就图个喜庆,她穿得衣裳颜色也鲜艳些,本就是最鲜嫩的年纪,自然穿什么都好看,如此更是锦上添花。
甄宝璐这才满意,拿起妆奁下上回薛让给她的压岁钱,便提着裙摆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前院,薛让着一袭崭新的宝蓝色锦袍,丰神俊朗,气度华贵。
甄如松也是身形高大,年轻时候那更是皇城出了名儿的美男子,这会儿立在薛让的面前,却还要比他略矮一些。
两人闲庭散步,犹如翁婿一般。
待听了薛让说的事情,甄如松眉宇舒展,才道:“年轻人本就该闯荡一番,你特意上门说此事,倒是难得。”
薛让本就对甄如松存着讨好之心,如今更是举止恭敬。
之后甄如松又想到了什么,停下步子,看着面前年纪轻轻的薛让。
他忽然想问那日福安县主的事情——他宝贝闺女在别苑发生的事情,他这个当爹爹的自然放在心上,留下的线索虽然少,可近日还是有了一些眉目。只是这些并不能完全指控是福安县主所为,加之以宣和帝对福安县主的宠爱,自然会偏袒她,况且那日福安县主又惹上了那种无妄之灾……
甄如松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这个时候也只能暗叹自己无能。如今看来,那福安县主的意外便没有那么简单的,他想了许久都想不出是何人所为,如今看着薛让,只觉得他心思缜密兴许是他替女儿报得仇……
可是,怎么可能呢?
这薛让再如何的厉害,也不过是个刚满弱冠的年轻男子,哪里有这么大的难耐设计金尊玉贵重兵把守护着的福安县主?
薛让见他望着自己,试探着问道:“姑父?”
甄如松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没事,只是在想些事情。”
薛让识相的没有继续问,只是目光一瞥,瞧着长廊下静静站着娇花一般鲜嫩的小姑娘,眉宇忽的一柔。
甄如松也瞧见了,见闺女笑靥如花,心下不是滋味儿,却也难得大度的抬手拍了拍薛让的肩头,道:“你亲自同她去说吧。”
薛让目送甄如松离开,这才阔步走了过去,唤道:“阿璐。”
甄宝璐瞧着他这么高高大大的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竟然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傻气。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我有事儿同你说。”
薛让笑笑,道:“我也是。”
这算是……心有灵犀嘛?
甄宝璐心中一甜,同他一道找了一处亭子坐下,听他说要随静王一道远赴边关,就在三日后,当即垮了一张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