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喉头一哽,原来竟是这样的关系。她伸出手,无言地握住赵宁肃的手。
赵宁肃继续说:“他们离婚的时候,我才八岁。我想跟着她,但是她不愿意要我,我只好跟着我爸。他们离婚后不久,我发高烧,家里什么人也没有,我哭着打电话到医院找她,她说她要去做手术,让我去找我爸,要么自己去医院打针。我烧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说着用左手掩住了面,深吸了一口气,“我那时候真的非常寒心,以前她是怎么说的?我是她的小太阳、开心果,结果后来我变成了一块避犹不及的抹布。她恨我爸,连带连我也讨厌上了。嗬!这就是所谓职业道德标兵?”语气中不无悲哀和嘲讽。
吕多多忍不住鼻子发酸,她想将赵宁肃抱在怀里,好好安慰,抹去他心头的创伤。她觉得赵宁肃比自己的处境更惨,自己是从来没有得到过父爱,所以就不曾有过得到又失去的落差,他则是从云端跌到地面,这种冷淡和漠视让一个八岁的孩子去承受,实在是太残忍了,这样的母亲,她配吗?她双手抓紧了赵宁肃的右手,轻声问:“后来呢,谁带你去看的病?”
赵宁肃放下左手:“我给医院打电话,找到我姑妈,就是茜茜的妈妈,她来带我去打的针。我高烧快四十度,医生说再不及时退烧,就极有可能烧成脑膜炎。要不是我那时聪明,知道找我姑妈,你现在看到的我就是个傻大个了,对着你笑得流口水。”赵宁肃自嘲地勾起嘴角。
吕多多忍不住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幸亏你从小就聪明。不过就算是傻了,肯定也很可爱。”
赵宁肃温柔地抚着吕多多的脸:“要是傻了。没准我爸就会到处给我物色媳妇,看你又穷又破相了,然后给你一笔钱,允诺你美好前程,让你嫁到我家,给我家传宗接代。就像很多狗血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吕多多被赵宁肃这话逗得乐起来,她用手捂住嘴“咯咯咯”笑:“你怎么不去写小说当编剧?”
赵宁肃看着她,嘴角挂上笑容:“其实我知道,就算是那样,你肯定也不会愿意。”骄傲的多多,要强的多多,怎么肯为这点小事就屈服于强权和金钱。
“谁说的,没准我看见你就同意了呢。”吕多多皱了皱鼻子看着赵宁肃。
赵宁肃心头一紧:“多多,我要是早点遇到你就好了。”
吕多多看着他:“现在也不晚啊。”
赵宁肃说:“但是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
吕多多轻摇了一下头:“这些事也都说不好。如果我们早点遇见,也未必会就在一起了。不是有一句话说‘在时间的荒野里,没有早一点,没有晚一点,于千万人之中,正好邂逅你’,我们,也许是这样的缘分。所以不要去假设,也不要遗憾,如果缘分真的属于我们,以后会有很多在一起的时光。”
赵宁肃看着如此通透灵秀的多多,心里微微有些酸胀,满满的都是感动,这样的女孩,怎能让他不挂怀。
菜上来了,两人开始吃饭,吕多多试图把话题引向比较开心的方面,说了自己小时候不少糗事,都是在乡下待的那些经历,上树捉鸟啦,下水抓螃蟹啦,掘了蚯蚓去掉青蛙啦。“……我小时候晒得跟泥鳅一样黑,我奶奶说,坏了坏了,将来是个女包黑子,怎么嫁得出去。我就说不怕,我用石灰刷一刷就白了。”吕多多说着咯咯咯直笑。
赵宁肃挑眉打量她:“你不会真用石灰去刷了吧?”
吕多多说:“当然没有,要是刷了,我还能坐在这里跟你说话?”
“那你怎么变白了?现在完全看不出很黑啊。”赵宁肃说。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吃水果吃的。也可能是遗传就不黑吧,我奶奶就很白,我长得像奶奶。他们都说我是个异类。”吕多多为了不让赵宁肃想起那些不开心的事,便说了很多自己的事。
“为什么是个异类?”
“我家里人都长得好看,我大姐学舞蹈,我二姐是校花,我双胞胎弟妹都还不错,就我一个人其貌不扬,要不是我长得像我奶奶,我还真以为自己是捡来的。不过捡来的也不可能,我爸不扔女儿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去捡个女儿来养?”也许是隔家远了,也许是她已经长大,也许是赵宁肃让她觉得踏实又安心,现在说起这些来,居然还能当玩笑话来说。
赵宁肃说:“那你奶奶肯定也是个美女。”
吕多多睁大了眼睛:“咦,你怎么知道?我奶奶是十村八乡有名的美女,只是我长得可能有些变异了。”
赵宁肃含笑看着吕多多:“不是,是因为多多现在还是一个茧,没有化成蝶。”谁说吕多多丑呢,只是那茧太厚,妨碍了她化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