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这家伙,但他反而很高兴,为自己遇到了合适的对手而高兴。
他和那个机关人不停地战斗,打啊打啊,也不知道打了多久,突然问,他灵光一闪,想出了胜过对手的方法。
如果对手的剑是包含天地万物道理的剑,那么只要把天地万物全都摧毁掉,不就能够打败它了吗?
“该怎么破坏天地万物呢?”吴解问。
“那家伙想了很多办法,最终想出了一个。他先从天地万物之中撷取气息,制造出一个影子来,再把影子和真垩实割裂,然后万物自然会映入影子里面。这样他想要消灭谁,就把谁映进去,然后毁掉影子……很简单吧?”
“老实说,一点也不简单。”吴解摇头,“我完全不明白。”
“事实上我自己也不明白。”弃剑徒沉默了许久,低声说,“我自己也不明白啊!”
吴解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弃剑徒自己都不明白自己的剑法。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够做得到这种事情?就像人生来会呼吸,鱼生来会游泳一样,我好像突然一下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但为什么呢?为什么可以这样做呢?”
弃剑徒露垩出了茫然之色:“我做到了这种事情,打败了最后的机关人,来到了圣皇陵的第三层,那里的东西我看不懂,应该不是留给我的。”
“虽然似乎还有第四层,可第三层到第四层的入口在圣皇的棺木下面,我既没有能够让棺木移开的口令,又不好意思厚着脸去砸他棺材,只好就此作罢。”
吴解忍不住笑了——圣皇离辛用来守护第四层的办法果然有点无赖,能够打到第三层的,要么是和那位前辈神君一样的穿越者,要么就是惊采绝艳如同弃剑徒这样的人物。
前者自然能够说出口令来,后者骄傲得很,大约也并不是很在意他的遗产。
所以用这个看起来很傻很天真的办法,他真的拦住了弃剑徒。
对于圣皇陵的探索已经到了尽头,弃剑徒就再次返回了外界。
接下来的事情,在弃剑徒看来不值一提,无非就是砍了一些不知好歹的家伙罢了。既然那些家伙是弱得让他连毁灭万物之剑都用不着的货色,当然也就没有让他记住的价值。
事实上,弃剑徒主要在思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他……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众所周知,人们在做梦的时候,往往能够做到很多现实中做不到的事情,就算自己无法理解也没关系,就算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关系,因为梦是不需要逻辑的。
弃剑徒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那毁灭万物的剑究竟是怎么回事,所以他就开始怀疑,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是否这一切都是梦里的幻想?
“我想啊想啊……想得连头壳都要炸掉了,但始终想不出答案来。我又去找了很多人询问,可他们都没办法告诉我答案。我试着向他们展示那一剑,可就算是已经渡过天劫即将飞升的人,也没办法看到我的剑,更不要说理解它。”
“我想啊想啊,想了好几百年。要不是老张一直在劝我,我大概早就疯了。”弃剑徒叹道,“可老张终究飞升了,再也没有人能够明白我的痛苦了——我觉得,我真的就要疯了o
但他并没有疯,因为有人看到了他的剑,更有人明白了他的剑。
“吴解,谢谢你!”弃剑徒放下了酒杯,认真地看着吴解,“你解开了我一直以来的疑惑,和这个相比,区区生死,其实算不了什么。”
吴解微微叹息,虽然他知道弃剑徒会怎么选择,但事到临头,总还是觉得很难过。
“你也不用难过。”弃剑徒看出了他的想法,笑了笑,站了起来,“你可以换个想法,我当初只用了百来年的时间,就修成了举世无双的神剑。就算重头来过,也不过是浪费个百来年而已。”
吴解愣住了——他倒是从没想过这种可能。
“区区一百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弃剑徒仰起头去,看向天空的黑云,和黑云之中的无穷闪电。
“真不明白你们紧张什么……”他叹道,“这条路走错了,我且换条路再走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着他这句话,漫天黑云骤然散去,这次再也没有凝聚起来的意思。
“吴解啊,我心爱的千杯饮就留给你了,剩下的东西你可以问问琉璃,这丫头很擅长整理东西。”弃剑徒笑了笑,手上赤剑光华万丈,“百年之后,咱们再一醉方休!”
说着,剑光骤然亮起,吞没了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