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黄沙,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边,头顶蔚蓝,脚下灰黄,往远处看去,蔚蓝渐渐变白,灰黄也渐渐变白,到最后天的白和沙的白连成一片,再也看不清哪里是天,那里是沙。
萧布衣站在废墟之中残留的最高建筑物顶上极目远望,将整个废墟清清楚楚地收入眼底。
断壁残垣连成一片,碎石瓦砾层层叠叠,看不出任何特别的东西。
仿佛有一副名为“时间”的画卷在他们面前展开,但这副画面之中却找不到有任何能够独立于时间的东西。
感觉上……就算这里曾经有过什么巧妙的机关阵法,现在也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失去了力量,湮没在岁月的长河中,和这片废墟融为一体了。
萧布衣的脸色很难看,从他抵达这里之后,他的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看,而且越来越糟糕。
他在古城中奔跑,间或停下,搜索翻找每一处他觉得可能是传承之地的废墟;他驾着法器腾上天空,在古城上空一圈圈飞行,仔细地查看地面上每一条街道和每一堵墙壁的轨迹,揣测是否有什么阵法;他还将法力毫无节制地散布出去,希望用布衣神相一派独有的法力来唤醒沉睡的机关。
但他一无所获,始终没有找到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最后他只能站在一座倒塌了大半的塔顶上,茫然地注视着整个废墟。
“究竟在哪里?”他自言自语,神情中充满了担忧和痛苦,“难道说……真的已经不在了?”
吴解并没有跟他一起行动,而是站在废墟外面,安心等待他找到传承之地。
“你不去帮帮忙吗?”摩漠达低声问,“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但两个人找总比一个人找来得快吧。”
“我不方便插手,那是他师门选拔弟子的考验。”吴解摇摇头,反问,“你不是在路上一直嘟嚷着想要早点去九州投奔真言宗吗?怎么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想通了。只要跟着你们,她就没办法动手杀我。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休息呢?”来自西方的大和尚摆出了一副无赖嘴脸,“如果我现在离开,肯定又是没完没了的追杀。那么我为什么要走呢?”
吴解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
他并不喜欢这种被利用的感觉,但想起萧布衣给这两个人看相的结果,就把心里的不愉快都给压了下去。
相见就是有缘,他跟这两个人无冤无仇,自然乐于见到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或者最起码,他不想让这两个人就那么糊里糊涂地在纠缠和厮杀中死去。
修士追逐的是长生不朽,就那么死掉的话,大家为之奋斗的东西,一直追逐的梦想,不就变成笑话了吗?
他没有开口,不远处的女刺客也没有。
她坐在一块石头下面的阴影里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是已经死掉了似的。但谁都知道,她只是在休息,让自己始终保持最佳的状态,以便迎接战斗。
作为一个随时准备战斗,甚至可能随时准备去死的战士,她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聊的对话上。
吴解又等了一段时间,萧布衣还是在塔顶上仔细观望,寻找着可能的线索。
或者说,还在一无所获。
于是他摇摇头,找了阴影坐下,拿出竹筒来喝水。
他的任务是等萧布衣找到传承之地的入口之后,帮助其打开入口。现在连入口都还没找到,自然没他什么事情。
这是萧布衣必须独自面对的挑战,必须独自解决的难题。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那么还是死了获得布衣神相传承的心思,老老实实当个普通的散修算了。
不是吴解不通情理,更不是他刻意为难萧布衣,天下任何一个门派都是这么做的。
就像当初吴解他们参加青羊观的入门选拔,安子清身为青羊观重要旁支“神丹安家”最杰出的年轻一代,同样需要按照规矩接受考核,得不到任何外力的帮助;吴解为将岸了结生前的遗愿,赢得了这位师伯的感激和敬重,却也不能直接入门,需要自己跑回牛头山爬石阶。
入门考核,既是考验弟子的才能和心性,也是考验弟子和本门的缘法。
在吴解看来,萧布衣的才能和心性应该都没问题,但是否真的和布衣神相一脉有缘,那就不确定了。
但他已经暗暗决定,就算萧布衣没能顺利得到布衣神相的传承,也要邀请他加入明教。
明教教主的位置一直为将会重生的圣天女留着,但作为一个新兴的门派,门中长老多一些,绝对有利无害。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果萧布衣没能得到布衣神相传承的话,自己就去藏书楼找找,看看能不能在那里找到布衣神相或者其他以占算著称的前辈高人们留下的东西。
如果顺利的话,他甚至还可以去藏书楼二楼申请一本对萧布衣有用的功法。
三楼那些都是根本大法,绝对不容外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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