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无孔不入的寒风从袍袖中不断侵蚀着肌肤,让袁丽嫦更加的气馁。
沉重的宫门终于缓緩打开了,身为新娘子的她,直到这儿,才可以坐上马车。
可是,当她刚踏上马车之时,她看到了?
宫门外,黑鸦鸦的站着成百上千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坐车的,有骑马的,有当官的,也有平民。
而这许许多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只为了等到他们最想见的那个女子平安出来时,爆发出一阵最热烈的欢呼!
尔后,袁丽嫦看见无数人向张蜻蜓围拢,称姐道妹,呼主唤媳,仿佛这一刻,只有这个女子才是他们眼里唯一能看得见的人。而原本应该吸引最多目光的新娘子,却完全成了夜色中一抹红色的背景。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被身边的宫女轻轻拉了一把,袁丽嫦才回过神来,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坐进了车里。在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她分明瞧见,那宫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同情。
袁丽嫦,你真的好可怜。
两行清泪从精心修饰过的面庞上悄然滑下,濡湿了大红的衣襟。若是早知今日,当年她又何苦卖乖讨巧,跟随敬安太妃入了这座徒有其表的皇宫?
娘,您瞧见了吗?这就是您自以为给女儿安排的最好命运,“最好的”命运!
宫门洞开,风愈张狂,车顶上挑着的一盏宫灯不巧给吹熄了,便如袁丽嫦心中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了。
她已完败,只能想如何收拾残局。
皇城内,建福宫。
“真不知是想的,连这样的昏招也走得出来!”沂王李禛摇着头,看着啪地一枚黑子落地后,将其苦心布置的白子一角形成合围之势,顿时断了生机。
说的虽是棋,可他的言外之意,三殿下李念岂有听不出来之理?
“皇叔不过一时手误,这中盘尚有大好局势,也未必就是败局。”
“算啦!连根基都动摇了,再强撑又有意思?”李禛轻敲着棋盘,意有所指的道,“不过既然空出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利用实在是太可惜了。皇侄,你说是不是呢?”
“皇叔说的是,只是您有好建议么?那个地方,不太好啊。”
李禛一笑,伸手抓了一黑一白两颗棋子,“双管齐下,软硬兼施。让他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李念微一挑眉,看向左右,近身服侍的宫人们都识趣的下去了,关上了门。
潘府。
安置好新人,回到房间的张蜻蜓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周奶娘一面伺候着她梳洗,一面不放心的追问,“那要是姑爷当真三个月不碰她,她就能走?”
“皇上今儿是这么说的,但也指不定明儿就会改了主意。”张蜻蜓累得够呛,不过有几句话还是要提前交待下去,“奶娘,我你疼我,不过那个丽嫦姑娘也挺可怜的,她会来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传我的话下去,只要是她不来惹事,随她在府里干,咱们都别管,权当没这个人就完了。”
周奶娘明理的点头,却仍是有些委屈的抱怨着,“咱们姑娘心地这么好,希望她识趣。不过皇上也是的,干嘛非塞个人给咱们?真是的!”
“这您可想了,皇上把人塞给我,那是瞧得起咱!要是一般般的人,他还瞧不上呢!”张蜻蜓说笑着就脱衣上床了,被子一直捂得热乎乎的,躺下去非常舒服。
周奶娘立即接了句,“那我宁愿给他瞧不起!”在给张蜻蜓掖好被子的时候,忽又笑了,“真没想到,姑爷今儿还弄了这么一出,真是不,挺有心的。还有,没想到会这么帮着咱们。只这事儿绿枝和彩霞都太坏了,也不提前告我一声儿!”
张蜻蜓嘿嘿笑了,“告诉你跟告诉我有啥区别?要是早,那就没意思了嘛!您也去眯一会儿吧,不多时天就要亮了,初一事情还多着呢!”
周奶娘笑着应了,给她放下帐幔,出来提醒守夜的丫头们照看好火烛,也小睡了一回。就算有那个不通情理的皇上来寻的别扭,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总觉得潘云豹这个真不,姑娘能摊上他,这辈子也算是有福气了。现在只盼着能快些把事情了了,免得成天堵在那儿闹心!
可有些人,却在想着法儿,如何在闹心的张蜻蜓这儿再添些堵。
(周末愉快!谢谢风九如的打赏,和糖糖特意写的长评,亲~)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