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祺倒是一出事就想到要人去找他的,可是太子新丧,吴德就犹如失了定海神针,成日在东宫忙得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哪里还有闲情逸致来管这等小事?
没了他的帮忙,小谢又哪里能有好的门路?若不是实在无法,见疼得受不住,她又怎会舍下这张老脸来求张蜻蜓?
潘秉忠听着张蜻蜓这些冷嘲热讽的怪话,心中却不觉有些好笑,你说这小谢不是搬起石头砸的脚么?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说那些话去伤人?
不过为了大家庭的和睦,他还得劝张蜻蜓,“没事没事,有爷爷给你作主,你放心去吧。”
那我可就去了。张蜻蜓忍笑告辞,小谢却又怕她拖拖拉拉,急急撂下一句,“限你今日之内,务必得把人给请”
“那我可不敢保证”张蜻蜓去请人可以,但不受这口鸟气
“人家太医院又不是我开的,我让人来,人就得来?婆婆您也未免太瞧得起了还是在家,好生伺奉您吧请问现在是要端茶还是要倒水啊?”
你……小谢哽得无语。
还是潘秉忠上前劝道,“孙说得也有道理,但云祺的伤真的不能再耽误了,那就尽快请人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张蜻蜓瞟了小谢一眼,施施然出门了。
出门当然得先去办正经事,上家接了章有信和章贺氏,会同董少泉,便送二老去了刑部衙门。
郎世明理所当然的也跟了来,不仅跟了来,还带了传说中的吵架高手,“这两位嬷嬷可是奶奶身边用的人,要是你那婆婆再敢来叽歪,就让她们去陪你婆婆聊聊,看羞不羞死她”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张蜻蜓掩嘴而笑,却对董少泉暗使了个眼色。
董少泉心领神会,借故将郎世明支开,去缠着典狱官,让张蜻蜓陪章家二老去看望章致知。
“三姐”章泰安今儿的精神好了许多,见着她来,还摇摇晃晃让章泰寅扶着起来跟她打招呼。
“小伙子精神不嘛”张蜻蜓拍拍他的肩膀,和几人到一边呆着,让爷爷奶奶跟章致知说几句贴心话。
在这种地方见着老爹老娘,个中滋味只有章致知心里最清楚。不过甭管多大年纪的儿女,在爹娘面前总是孩子。就是受了再多的憋屈,也得听着老人的劝。其实章致知上回给张蜻蜓劝过之后,心情已经大为好转,此时再给爹娘一疏通,就更加心境澄明了。
暗觑着老爹心情不,张蜻蜓这边也悄悄告诉章泰宁,“我今儿来,还要给你打场官司,把雪砚那丫头的事给分说明白。”
章泰宁心中感激,只是担心,“不是听说太子刚刚薨了么?这个时节来打官司,会不会连累到你夫家?要不缓缓再说吧。”
“放心,没事儿。”要不是得到小豹子的鼎力支持,张蜻蜓还没这么自信的来打这场官司。
章泰寅低声问,“那官司要是赢了,大哥就能放出去了么?”
这可不一定,张蜻蜓也不敢保证,“咱先试试。不过听说二殿下他们快了,到那时候,总该放你们出来了。”
章泰安还惦记着张蜻蜓上回答应他的事,“三姐,那过年时你可得带我好生逛逛。要是爹不许,你可得去帮我”
臭小子,就记得玩儿张蜻蜓笑着拍了他一记,“短不了你的”
正说笑着,那边章致知和父母已经说完了话,催着他们快走。只是最后拉着张蜻蜓问了句,“上回我说的事,查的怎样?”
张蜻蜓暗挑大拇哥,“爹,这回可全靠您了放心,都布置好了。”
章致知微微颔首,却也挂上一丝笑意,“你这丫头,少来拍马屁,快走吧该干干去。”
遵命张蜻蜓嘻嘻一笑,扶着章有信二老走了。
转过头来,章泰宁又把三妹方才所说,要替他打官司一事向老爹禀明。
章致知听了叹息,“此事就算是了了,对你们几个将来可都是个警惕。这回若不是有三丫头这么费心周旋,咱家到底如何收场,还真不好说。所以我时常说,手足之间最要亲厚,有难的时候,只有他们真心实意的来帮你们,若是再不好好相处,那可算是人呢?你们都好生记着吧”
三人,皆受教了。
张蜻蜓出了牢房,让人把祖父母送,这边的官司便正式开锣了。
女眷不能直接上公堂,所以状纸是让安西进去递的,言词简炼,证据确凿,也没非分之求,就是要求刑部衙门把雪砚和碧落交出来,跟墨冰当面对质。
办事的小吏一瞧,这本没好说的,只是雪砚和碧落来刑部作了证之后,因并不是囚犯,皆是发还家里了。还会来找他们要人呢?
安西把杜充往前一推,这回他再不敢装傻充愣了,老实交待,“那日妹子从这出来之后,便给吴国舅家的万爷接走了,说是他们家在京城里,传唤方便。可昨儿我想去接妹子,万爷又说妹子不在他那儿。小的无法,只得来求官爷了。”
小吏一听,这事他可管不了了。
苦主是兵马大元帅家的儿媳,但事主又是太子的舅舅,哪个他都惹不起。而事情要认真理论起来,两个丫头可是被官府提出来的,但发还的时候,又没有还给张蜻蜓,刑部衙门可得负上一定责任。
办?赶紧进去回禀大人吧
安西拦着小吏,取出一个打着火漆的信封,“把这个给你们施大人瞧一瞧吧。”
行小吏进去直接找到刑部尚书,不多时带着令箭和官差出来,“施大人说,既是人在万金虎处,现就带路去把人提来便是。”
那张蜻蜓就等着看吴德有何反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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