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的她看不见,在嵬项族外,已经聚集着数以千计的黑甲军。他们在离嵬项族尚有数百米的地方停下,却排列得整整齐齐。
刀光林立,笙旗招展,黑色的铠甲在清晨的阴霾里,暗沉得犹如来自地狱的使者,带着让人胆战心寒的威慑力,赫然正是金阗国的士兵。
站在这样一支队伍前,胡浩然却没有丝毫惧色,只是可惜,“要是给我三年,我倒是想带着咱们的军队跟他一决高下”
旁边有人不服气,在收到消息后,星夜赶来的郎世明还乌青着眼,却在犟嘴,“为是你?就不能是我去?”
“都别想了”蒋孝才各自瞪了一眼,“今儿这可是头等大事,谁逞一时义气弄砸了,就扒了他的皮”
宇文朴一早起来,第一件事不是去查探外面金阗国的兵马,而是到妹子的房间,看她还在不在。
红得象火一样的新娘喜服,此刻正端端正正的穿在她的身上。就连脂粉,也比平日格外香浓明艳。
“?哥哥不放心,还怕我跑了不成?”见他进来,宇文都兰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挑起红色面纱,盈盈相对。
宇文朴干笑两声,“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想起还有些首饰,特意给你送来的么?”
首饰盒里,是一套非常少见的金刚石首饰。只有两件,一条额链与一对耳环。难得的是石质上佳,如坠入人间的星辰般闪耀迷人。
额链当中的那一块足有鸽子蛋大小,就连镶在长长耳链下的那两颗也各有龙眼核大小,在室内的灯光下便闪出七彩的光,异常璀璨夺目,竟是瞬间便把其他的首饰光芒尽数掩了下去。
“今日可真漂亮,要戴上这个,就更漂亮了”
宇文都兰眉梢轻挑,带着几分探究的目光看了宇文朴一眼,“哥哥怎地如此大方,肯把这样好送我?”
宇文朴皮笑肉不笑,“你出嫁,当哥哥的自然得尽到一番心意。”
宇文都兰涂抹得艳红的唇边勾起一抹轻笑,“那就谢谢哥哥了。对了,那个潘云龙昨晚已经服过药了,哥哥要不要也去检查一下,免得不放心?”
“不必了。办事,我还哪有不放心的?只是你今日既是嫁了人,往后当要好生相夫教子,生儿育女,吗不跳字。
宇文都兰一笑,却是意味深长的道,“自然记得答应哥哥的每一件事。”
宇文朴脸皮抖了两下,却是绝口不提关于陪嫁她兵马之事,只推说要出去招呼客人,这就讪讪的转身离开了。
宇文都兰啪地一下,把那盒金刚石首饰盖上,正要摔到地下去,却忽地生生忍住,又轻轻放回桌上,给认真仔细的戴上了。
揽镜四顾,笑问,“媚儿,你说我今天漂亮么?”
媚儿给那光芒四射的金刚石耳坠晃得眼都花了,唯唯诺诺,“漂亮,一直都这么漂亮。”
“那媚儿愿不愿意跟着我这么漂亮的一辈子呢?”
“奴婢当然愿意。”
“是真的愿意么?不嫁人,也不生孩子?”
媚儿犹豫了。
宇文都兰笑了,“看,到底还是不愿意的。啊,到了年纪,就得嫁人,嫁了人,就得生孩子,生了孩子,自然是接着继续生孩子”
她忽地收敛了笑容,目光中透出几分寒意。
虽说金阗国的军队早就到了,但他们的国主却是直到正午才来拜访。
一顶华丽的肩舆,四面悬着锦帐,由十六名婀娜多姿的妙龄少女抬着,随行只带了两名侍卫,就这么悠哉悠哉的进了嵬项族的地盘。
宇文朴没有想到,传闻中的金阗国主拓拔淳竟是如此年轻的一个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一身雪白绣金纹的锦袍,更显得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若不是唇边蓄着两撇小胡子略添了些成熟的男人魅力,简直如流连花丛,不谙世事的哥儿一般,让人看轻。
宇文朴未免有些疑惑起来,这个人,真的是想要吞并西戎吗?他是认真的,还是吃饱了撑着闹着玩的?
察觉到他的疑惑,拓拔淳淡金色的眼眸之中光华流转,闪过一抹戏谑,“宇文族长,远客已到,还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宇文朴一下回过神来,看着他身后一众纤腰细柳,手无寸铁的美人们微微一笑,“请”
拓拔淳昂道阔步头前领路,只是跟随在他身后的澹台明霁在看到院中某辆似曾相识的马车时,眼神几不可察的跳动了一下,却也没吭声。
进了正厅,拓拔淳竟是连问也不问,就高踞正中,霸了宇文朴的位置。坐下之后,反而招呼起他来,“宇文族长,你不用客气,就坐这儿吧”
宇文朴暗想,此人毕竟是一邦之主,算了,且咽下这口气,在他下首坐下,击了两掌,顿时就有下人鱼贯而入,奉上酒菜。
宇文朴捧起一只金杯,笑脸相迎,“拓拔国主,今日蒙您大驾光临,敝处也无甚好招待的,便以这杯水酒,略表心意了。”
他话音一落,便先干为敬了。只是拓拔淳却是滴酒未动,只歪在榻上,斜支着头,似笑非笑看着他,“宇文族长,你也不必这么客气了,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本王素来不喜欢这些虚礼,一概免之”
宇文朴顿时面色一沉,这不分明拿当主人了么?语气顿时也冷了下来,“拓拔国主既然不喜欢这些虚礼,那便罢了。只是我们做主人的,却一定要尽到心意。今日难得你们远道而来,正好可以见证我们族中的一件大喜事”
听着他话里明显的排斥之意,拓拔淳竟也丝毫不恼,反而击掌应和,“喜事,当然是大喜事嵬项族归我金阗所有,当然是可喜可贺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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