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终于彻底放晴了。
一大早,明媚的秋阳就无遮无拦的洒在西戎广袤的大地上,给天地万物镀上一层好看的金。秋风飒爽着,送来不知何处淡淡桂花香,格外沁人心脾。
可是熟知西戎气候的赤烈温,这样如诗如画的美景不过是严冬即将到来前的昙花一现罢了。如果再不能摆脱潘云豹,没有御寒的衣物和帐篷,他不被这小子追得累死,也迟早冻死在风雪里。
回头看看,虽然现在还看不到潘云豹的踪影,但赤烈温,这小子就在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还很聪明的一直不让赤烈温按着既定路线往部族而去,而是逼迫着他不断的往落雁关的方向走。其目的,是显而易见的。
在这里,赤烈温有比潘云豹更加适应环境的能力,但有一点不容忽视的是,潘云豹比他更加年轻。或许他的经验不足,阅历不够,但凭借着敏捷的身手,还有超强的模仿能力,这些天以来,潘云豹已经从最初完全依赖他猎取的食物为生,学会了打猎,寻找水源乃至于夜间的栖息地。
照这样发展下去,赤烈温很是怀疑,哪天一个不留神就被这小子给逮住,结果了性命。
其实起初那些天,潘云豹就有着大把的机会,只是不如何在这荒郊野外生存下去,才放过了他好几次。要是等他完全熟悉了西戎的生活,赤烈温想,那对来说,就是灭顶之灾了。
没有人不怕死,尤其象赤烈温这种贵族,更加珍视的生命。也别说死了,就算是他迟迟不归,部族之中,也肯定要生出大变,到那个时候,真是悔之晚矣了。
而现在,他们西戎大败已然是不争的事实,接下去日子过,才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南康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那他们是要再战,还是招降边关各部?
当头脑一旦冷静下来,赤烈温就能够比较客观的分析问题。潘云豹之所以一直不杀他,想把他带,其实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想通过他来收服他们部族。
这个天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南康能提供给他们足够多的保障,那暂时的归顺又何尝不是值得考虑的事情?
思及此,赤烈温觉得很有必要跟潘云豹好好谈一谈了。
不再隐藏形迹的从沙丘后面现身,刚提起嗓子准备喊一声,却见一个人影从阴影处闪出,如猛虎般扑了。
“哈哈这回还抓不住你?”
猝不及防间,赤烈温便给潘云豹一个大擒拿摔倒在地。
“你这是干?”正要打斗,却听见地面有阵阵马蹄奔跑的声音,气势威武,与一般部族皆不相同。
趁他这一愣神的工作,潘云豹已经抓住空子,拿绳子将他双手反剪在背后,牢牢捆扎了起来。
“这回可服了小爷……”
“嘘有大军了”赤烈温来不及跟他解释,“快躲起来”
潘云豹本还不大,但很快就听得远处有马蹄声响,轰隆隆如闷雷滚过大地,震得人心都在抖动。
赤烈温从袖中滑出一柄极锋利的小银刀,唰地一下就挑开了束缚在手腕上的麻绳,翻身跃起,“这么点小伎俩,还困不住我。反正我好心提醒了你,信不信由你”
他牵着的马匹,迅速缩回沙丘上掏出小洞里,潘云豹见他不似作假,手指放在唇间,吹了唿哨,把的战马召唤,一起躲了进去。
这个沙坑,口子虽小,但内里却大,容纳两匹马不成问题,只是再加两个大活人,就有些挤了。
赤烈温冲着潘云豹一笑,将马匹的嘴巴系住,如泥鳅般灵活的钻进沙丘上,把尽数埋住,只留一双眼睛,窥探着外面的动静。
潘云豹觉得好玩,在他不远处如法炮制,却弄得一脸的沙,也睁不开眼睛。
赤烈温有心示好,提醒了一句,“用水”
潘云豹明白了,立刻拿水囊把面前的沙土浇湿,待其凝固成形,便可以方便的窥视了。
秋风拂过,沙土满天,很快把他们弄出的痕迹抚平,看起来就如同光秃秃的沙丘一般,没有任何的可疑之处。
很快,视野里出现了一个黑点。尔后,黑点串成线,又连成一片,如长风呼啸,如乌云压顶,以大无畏的气势迎着他们的方向雷霆而来
秋日草原一望无际的萧索,似乎成了他们最好的陪衬,益发显出他们的英姿飒爽,勇猛刚强。犹如天神的战士,锐不可挡。
潘云豹震惊了,这是哪里的部族,竟然有如此精良的装备?
金色的艳阳下,可以毫不费力的看到,这些骑兵们身上所穿的,全是清一色的黑色铠甲,他们手中的长刀,闪着犀利的白光。几乎都可以想见,那一刀砍下时,是如何的干净利落。甚至他们的战马,都似比寻常人的要高大威猛不少,如果西戎早点派出这样一支队伍,那这场仗的胜负还真是不好说了。只是,他们为现在才出动?而看这方向,却不似要往南康而去,那他们这是要干?
潘云豹不,可是久居西戎的赤烈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