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是掌管的地方?
除了经史典籍,这儿还有一项很重要的职能,就是收集拟定朝廷的各项文书,乃至记录皇朝后宫言行的手札,部分日后要写进史书里的,也是存放在他们这里。
冯遇春把潘云豹叫到书房,私下里透露了一个秘密,“皇上此次召潘帅,是皇太孙进言的结果。你明白了吗不跳字。
潘云豹怔了怔,要是从前的他,一定会大咧咧的摇头,然后等着人告诉他结果。可是现在,跟着谢尚贽读了一些时的书,这位小舅舅的脾气,是有许多话,许多道理都不会明明白白的告诉你,只是点拨点拨,然后让你去“悟”
小豹子悟来悟去悟得多了,脑袋瓜子也多少有些长进,此刻听夫这么一说,就开始动脑筋。
皇太孙在皇上面前这样进言并不奇怪,庞清彦是他的亲娘舅,让他来掌权对于东宫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只是皇太孙为会突然进这样的言?潘云豹心下狐疑,“难道是皇太孙殿下对我们家心生不满?”
冯遇春摇了摇头,“我翻看了一下宫中的记载,说是那日,陛下是因着戏文,才来考较殿下的。”
潘云豹明白了,当即追问,“那宫中会突然唱起戏文?”
冯遇春给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压低了声音,“我悄悄打听了下,原来那班戏是吴国舅送进宫中去的。”
原来又是他小豹子一下子就明白了。虽说这个事没有直接的证据表明就一定跟吴德有关系,但背地里说不定也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吴德此人小气非常,睚眦必报。上回这么样的得罪了他,若是他由此记恨上他们潘家,甚至于在背后下点绊子,也不是太稀奇的事情。
潘云豹正色给冯遇春拜了一拜,“多谢姐夫出言提醒”
冯遇春笑着摆手,“咱们至亲骨肉,有好客气的?事情也不一定就是这样,我不过是提醒你留个神。原先我也没想到这儿来,是三妹有一回无意间跟她姐提到,好象跟吴德有些不对路子,我才格外留了心。”
他顿了一顿,又道,“吴德这人虽然表面上看,好象不管正事,其实朝中不少大臣都与之结交,盘根节,很难对付。再说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现又在军营这个风口浪尖上,凡事一定要多加。”
潘云豹点头谨记于心,却很是忿忿,“这个人,也太可恶了”
冯遇春一声叹息,摇了摇头,“偏叫这种人就是能讨皇上太子他们的欢心,有法子?若不是有十拿九稳的证据,谁也轻易奈何不了他。对了,你在军营,见太子和几位殿下如何?”
潘云豹实话实说,“太子倒不出来,不过威信仍是有的。二殿下与我们成日摸爬滚打在一块,现在人缘越来越好了。至于三殿下……”
小豹子忽地犹豫了一下,其实李念做的也不少,不过他不跟寻常士兵们交好,而是有选择性的与部分教官与贵戚子弟们交好。可这些话,却不是应该由他来轻易评说的,于是只含糊说了句,“他也是不的。”
冯遇春微微颔首,心里有了几分数,也不多问了,只是交待他,“你在那儿诸事,平安捱到潘帅,就天下太平了。”
潘云豹也是这么想的,正说着话,张蜻蜓请他们了,“你们在这说呢,这么严肃?饭菜已经备好,有请二位大爷赏脸,享用吧”
她来冯家走动了几次,见冯家老小都很随和,就渐不把当外人了,此时笑嘻嘻的牵了小桔装丫头,逗得二人一笑,用饭了。
张蜻蜓算话,小豹子面前还真的端来一盆炖得酥烂的猪脚。这是从章清芷少盐清淡的砂锅里捞出来,又多加了盐酱花椒重新调过味的。
小豹子吃得很欢,也不介意是人家发奶用的。在军营里混了几个月,挑食的毛病是彻底戒了。
饭后就在院中戏耍消停,三姨夫很没出息的不敢去抱小外甥,因为觉得来春实在太小了,又那么软软嫩嫩的,他很怕粗手粗脚伤到这个小家伙,于是只陪小桔游戏。
要说起来,这位姨夫可比小桔他爹可有劲多了,把小姑娘抛下接下,疯得一头汗,张三姨在一旁看得眼馋,直恨不得也化身小不点,让这头豹子带着玩儿。
后来章清芷要哄睡觉,实在受不了他们在院外这么聒噪,干脆明明白白的送客,“随你们去街上逛逛,要不收拾房间也让你们歇个午觉,否则这么闹,我们晚上是肯定顶不住的。”
张蜻蜓和潘云豹都是活力无限的人物,玩在兴头上,哪里肯歇?当下潘云豹就让小阿桔骑在肩上,带着和小丫头出去逛街了,晚上说好了酒楼再见。
这段,娘生了小dd,家里忙得不可开交,都好久没人带小桔出来好好玩过了,这下子跟了三姨两口子出来,小丫头就跟鱼入了水,鹰上了天似的,别提有多开心了。
坐着大马车,高高兴兴的跟着他们上了街。因小姑娘看着都好奇,老要下来看看,带个马车走走停停的,很是不便。张蜻蜓干脆让人全都下来,打发纪诚到酒楼去等着,只让安西和绿枝跟着一处逛。
原来出门的时候,张蜻蜓带的是彩霞,只是在去铺子里的时候,把她放下了,答应过这丫头要找机会让她学习,张蜻蜓就不会食言。
绿枝一早已经忙完了铺子里最忙那段时候的生意,把剩下这才交给她,彩霞也是读书识字的,上手起来也很快。
现在店里可有不少人能帮着管事了,不说潘茂广从前派来的两个帐房,就是老实巴交的白亮也颇懂得经济之道。所以就算他们三个东家全都不在,店里也是能照常运转的。
绿枝从铺子里出来,径直到冯家来接替,免得张蜻蜓身边连个伺候的人也没有。不过说起来,她也觉得张蜻蜓身边应该添个小丫头了,否则成日就是她们几个,万一哪天都忙起来,她可不就成光杆司令了?
说起来,院里的丫头是不少,可是铺子一大,把人立即全都铺开了,根本没个闲人。
眼见要路过牙市,绿枝惦记着这事,就伸手拉了张蜻蜓一把,“姑娘,要不咱们看看,要是有合心意的,您就买一个吧。或者送给陆姨也好,她前几日不也老说,身边没个能伺候的,回家还得她烧茶煮饭?”
这话倒是提醒张蜻蜓了,陆真自从过年那会子要看铺,就搬住了。其实她也没家,一直都是租赁而居,因为让李思靖住进了唐晟荣家,所以她也就住了。
从前找山家说,要在他们这铺子后头再搭几间房,房是搭起来了,可是很快就因为生意实在太好,又给挤占作了别的用途。就是剩下几间休息室,也给一帮子不知检点的汉子们弄的埋汰得不行,陆真这么个爱干净的人,可下不去脚。
她算来算去算了半天,若是一个单身租房,租个独院吧,房子大了,她住着也怕。若是与人合租,又实在是很难找到唐秀才这么合适的人。这个秀才虽然啰嗦一点,但心地很好,又爱干净,很懂礼节,比一般的小老百姓可强多了。
于是顾不得嫌隙,住进那个唐秀才家,张蜻蜓也去看过一回,那是唐家祖上传下来的一所小四合院,正门是三间瓦房,一间客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两边各有一间厢房,一间用作唐秀才教书的教室,对面一间就给李思靖借住。厢房再连着的两间小小耳房,就是厨房和杂物间了。房间都不算太大,但小小巧巧的还算实用。
可是陆真搬来,总不好和这么大个外甥挤一间房,而李思靖进了军营,也不是时常的,于是唐秀才就在书房里搭了张铺,把卧室腾给了李思靖。这也是读书人独有的脾气,宁肯抱着书睡,也不肯把书房挪给别人。
上回张蜻蜓去,就是带人帮忙收拾的。因为唐家的老房子已经很旧了,本来就有些需要修修补补的地方,再说,一家子挤进来,反把正主挤得去住书房,陆真也怪不好意思的。而唐晟荣又死活不肯收她的租钱,于是就打算花点钱,把唐家的老房子修葺一番,住得也安心了。这个唐晟荣倒是接受了,他也,不让陆真花点钱,她住着也不能自在。
至于孤男寡女的怕人家笑话,那倒是不必。都是十几年的老街坊了,是个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算是人家做下,那也是男未婚女未嫁,没好嚼舌头根子的。甚至有些人还乐见其成,虽说陆真年纪比唐晟荣还大上几岁,但到了他们这个岁数,差几岁也不是很要紧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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