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杰跟在巴尔的身后走上了甲板。
地狱号仍然在乘风航行,但是平日在甲板上忙碌的水手们此时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聚在甲板上交头接耳。
经过上一次海战过后,地狱号上巴尔的手下不包括唐杰的话,仅仅只剩下十人,连打理船只的最低水手数都不够,好在海船只要航行起来,仅需要一名经验丰富的舵手便能让它继续航行下去。
但这种危险之极的孤航绝对不能遇到任何的风lang和变故,否则,光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海上暴雨便能让这艘船葬身海底,因为舵手不可能分出另外一个人去降帆操帆。
哪怕就算只是十个人,这也是极为窘迫的水手数。
一艘船不仅需要开动,还需要后勤,需要保养,更何况他们是海盗,需要维持一定的水手数来保证自己的战斗力。
在唐杰昏迷的时候,巴尔靠岸用重金补充了十名水手,这才让地狱号上面的水手看起来不至于过少。
这些新补充进来的水手们全部都是混迹在码头酒馆中的老水手和老油条,在他们看来无论是民船还是海盗船都是一个样,只要谁付钱给他们,他们就为谁干活,更何况巴尔船长的佣金颇为丰厚,自然不缺人手。
新来的水手们得了大副妮娅的命令聚集在甲板上,一个个眼神来往,窃窃私语,他们并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情,偶尔有个别消息灵通的人,也并不知道这即将发生的事情对这艘地狱号意味着什么。
他们没有参加过那一场海上逆袭,没有体会过丧失伙伴的痛苦,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像地狱号上的老水手们一样,一个个怒火中烧,咬牙切齿。
唐杰眼睛一扫,便发现这艘船上的水手们分两边站立,一边是巴尔的老部下,一边则是新补充进来的水手们。
巴尔的老部下们群情鼎沸,握紧了拳头愤怒的大喊:“是哪个混蛋放跑了琼斯?”
“海神提拉在上,不能让科尔、克罗斯他们白死啊!我还等着用他的血来祭祀他们的海上亡灵!”
“这个杂碎在我们屁股后面追了六十多天,马上就到达姆了,我正要好好款待他,怎么说跑就跑了!?哼,我向海神提拉起誓,就算他跑到了天涯海角,我也要杀了他!”
“抓出这个奸细,杀了他,把他碎尸万段,送到海里面喂鱼!”
这愤怒的声音打破了海洋的平静,这些对巴尔忠心耿耿的水手们一改平日里散漫嬉笑的作风,他们一个个**着满是刀疤的上身,满脸狰狞,五官上的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一股暴戾之气,他们手中的钢刀与巨斧摩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折射出一股刺人的寒光,杀气腾腾!
他们可以容忍丧失亲朋好友的痛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忘记这种痛苦。
这种抑压在心中的情绪,突然间爆发了出来,整艘地狱号上充满了浓烈的仇恨气息。
如果琼斯现在还在,他只怕已经被这些老水手们的目光碾成了粉末。
唐杰看了看这些水手,却没有发现霍恩的身影,心中一惊:难不成他也和琼斯一起逃了?
正疑问间,甲板上的水手们见他和巴尔一起走了上来,老水手们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双目赤红的问巴尔究竟谁是放跑琼斯的内奸。
巴尔走到众人中间,他德高望重,在阿塔克海域素有盛名,无论是老水手还是新水手对对他极为服气。
老船长双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将众人激昂的情绪按了下来,待四周寂静无声了以后,才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一百年前,海盗王阿托斯的部下们背叛了他,让他陷入了十三国联军的重重包围,最终壮烈战死。海神提拉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死于背叛,她在暴怒中掀起了可怕的海啸,吞没了十三国的联合舰队,后人称之为提拉之怒。”
“从此以后,海神提拉对她的信徒们说:我能容忍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贪婪与丑恶,因为我是博爱而仁慈的海神;但我唯独不能容忍的丑陋行径就是,背叛!只要犯下这个罪行的人,就算他躲到地狱的最深处,我也会手持审判之戟将他杀死!我的任何信徒在面对背叛者的时候,都能享有我赐予你们的力量与权力去诛杀那些万恶的败类!”
老巴尔出乎众人意料的,不从谁是叛徒说起,反而说起了一百年前大家耳熟能详的事情,但没有一个人会对巴尔的话产生质疑,因为他说话时的语调与仪姿能够产生一种强烈的震慑力和吸引力,他总能通过一段简短的演讲来征服人心,激励人心,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任何事情。
他天生适合做一个政客和演说家,而不是一名海盗。
唐杰心中暗自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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