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回应。他迅速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扯来自己的裤子,套上,光着上身走到盥洗室前,推开门。
她不在。
他开始感到不安,但立刻又想,不在房间,应该就是在楼下了。
大约是她醒的早,见他还睡着,不想吵醒他,所以先下去了,在下面等他?
他这样想着,找到自己剩下的衣物,匆匆穿了,开门,奔出卧室,沿着楼梯疾步而下。
客厅里也空荡荡的。
阳光透过朝南的几扇大窗玻璃照射进来,映得满眼亮堂。
贺汉渚一个大步,跨过昨夜被他踢翻后碎了一地的一堆瓷瓶碎片,又找了厨房和剩下的几个房间。心开始慌。
最后他大步出了客厅,在外头喊丁春山。
但是连丁春山也不见了,连同汽车,全都消失了。
鲁二正在庭院那头忙着给树修枝。贺汉渚喊他,他耳朵背,没反应,贺汉渚到他身后,又喊了一声,鲁二这才扭头,看见他,擦了擦汗,笑:“贺先生你起来了?”
“小苏去哪了?”
“桃树不要了?”
鲁二心疼,不解地望了眼自己辛勤养护的几株桃树,不安地辩道:“贺先生,桃树明年就能结果,现在砍了,可惜哇――”
贺汉渚郁闷,提高音量,吼:“我是问,小苏去哪儿了?不是桃树!昨晚和我一起来的小苏!还有丁春山!人呢!”
鲁二这才听清楚,哦了一声,放心了。
“小苏啊,昨晚半夜走了,是丁处长开车送的……”
这时,客厅里传出电话的铃声,贺汉渚丢下鲁二跑了回来,抓起话筒。
电话是丁春山打来的,向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不在,说,昨晚送小苏回城后,他回来,没想到才出城,汽车轮胎就坏了,当时车上没有备胎,无法再开,只能丢下车,自己在城里过了一夜,今早他已经联系了修理厂的人,怕他急,所以先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请他稍等,半个小时内,他就能赶到。
“小苏昨夜几点走的?为什么突然走了?是有事吗?”
贺汉渚打断丁春山的话,问道。
丁春山一怔。
他以为上司昨晚是知道小苏离开的。
当时,他看到小苏从房子里走出来,请自己送他回城。他面含微笑,神色淡然。丁春山就觉得,小苏应该是刚和上司谈完事,独自离开。
他当时就释然了,还暗暗地为自己脑子里冒出来的不该有的念头感到懊悔。
原来自己又想错了?
看这样子,贺司令昨夜根本就不知道小苏离去的事?
他迟疑了下:“大约半夜十一点多。我送他回到住的旅馆,在京师医院附近。至于为什么走,小苏没和我说,我也没问。”
“她现在人呢?”
\"这个……我不大清楚……\"
“昨晚她走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叫我?”
上司的语气,是在责备自己?
丁春山无语:……
贺汉渚啪地挂了他的电话,打到医院找鲁道夫。
“小苏?早上他没来,不过很巧,早上我接到了他的一个电话,他说今天要回天城了,和我道别。”
贺汉渚再次挂了电话,等丁春山开车来接。
昨晚他以为她原谅了他。什么事都没有了。
现在他的直觉告诉他,情况似乎不是这样的。
她应该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感到焦躁而不安,在客厅里来回地踱步,又看了眼时间,再也按捺不住,大步走了出去。
他可以先走路回城,这样,等丁春山开车来的时候,路上就能早点遇见。
他刚走到大门口,远远看见两辆汽车沿着道路疾驰而来,看样子,似乎是往这边来的。
不是丁春山。
贺汉渚停步眺望,眉头微蹙。
汽车渐渐近了,他的神色也转为了平淡。
两车鱼贯停在大门之外。
后车是辆警卫车。车里下来几名随从,奔到前车的近旁,为里面的人打开车门。
车里下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刚刚结束不久的南北大战第一路军司令范惠民,大总统长子曹昭礼的大舅子。另外一人,是曹昭礼身边的机要秘书官。
两人笑吟吟地朝着贺汉渚走了过来。
贺汉渚迎了上去,和两人握手。
二人此行,是来邀贺汉渚去将军府参加一个特别会议。
范惠民道:“前些天大总统举办庆功会,烟桥你竟缺席。实话说,你这个真正的大功臣不在,我们这些人去了也没意思。我听说你昨天终于到了京师,到处地找。丁家花园不在,就猜你是不是来了这里散心,赶紧一大早来接,果然,被我猜中!此地风景如画,烟桥你可真会享受!”
他环顾四周,哈哈地笑。
秘书官也笑道:“贺司令,曹公子委派我代表他,请你去往将军府。有要事商议。”
曹昭礼现在已被举荐为将军府理事,日常负责消弥战事、统一制度、授颁荣誉等等事务。
贺汉渚脸上慢慢露出笑容,微微颔首。
他转头,吩咐了一句跟出来的鲁二,随即上车,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