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这座椒房殿的主人,一日是裴皇后,二皇子嫡出的地位便无可撼动。储君之位,谁也抢不走!
永安侯府的荣华富贵,皆系于裴皇后和二皇子的身上。绝不能有所闪失。
这十三年来,她们两人日夜“守”在裴皇后身边,没出过半点纰漏差错。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
椒房殿里,伺候的宫人有四十余个。几乎都已被她们暗中买通。裴皇后的一举一动,皆在她们的掌控之下。
“启禀皇后娘娘,”
一个宫女悄步而入,轻声禀报:“毓庆宫送了消息来,说是六皇子殿下今日骑马时吹了风,有些不适。太医院得了消息,已由常太医前去看诊。”
裴皇后右手颤了一颤,神色有些复杂,半晌才道:“本宫知道了。”
然后,就没了下文。
裴皇后膝下两子一女。因裴皇后常年养病,和儿女并不甚亲近。说起来,裴皇后对二皇子和寿宁公主还要好一些,对六皇子却格外冷淡。
衣食起居,几乎从不过问。便是六皇子病了,也从不探望。
这样的反应,宫女们也习惯了,禀报后,便退了出去。
菘蓝轻声道:“娘娘体弱,不便亲去毓庆宫。奴婢斗胆,代娘娘去一趟毓庆宫探望殿下。”
裴皇后嗯了一声。
……
待菘蓝走后,青黛命人准备热水,伺候裴皇后沐浴更衣,早早歇下。
层层帷帐放下,遮住了身边所有省视的目光。
一天之中,也唯有此时,裴皇后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她面向内侧,怔怔地看着纱帐。两行泪水,不知何时滑落眼角,悄然滴落在枕畔。
十三年了!
整整十三年!
她从裴婉如,变成了太子妃裴婉清,然后是裴皇后。这座象征着后宫至高地位的椒房殿,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华丽冰冷的牢笼,将她困在其中,动弹不得。
一步错,步步皆错。
当年,她被所谓的兄妹情迷昏了心冲昏了头。带着两岁的女儿回了京城。丈夫程望被请去洛阳看诊,她独自带着女儿踏进了裴家的大门。
兄长裴钦对她温厚有加,长嫂也对她分外友善。听闻多年不见的长姐裴婉清病重,她前去探望。女儿锦容,便交给了长嫂照看。
站到裴婉清面前时,她被吓了一跳。
裴家庶女众多,唯有她八岁就被送到临安老宅。之后数年,再未回京。其中缘故,便是裴家上下,知道的也没几个。
她自幼便和长姐生得相似。年岁渐长,容貌愈发肖似。若不是相差了四岁,乍见之下,她和裴婉清几乎一般模样,甚至比裴婉清更精致美丽。
十二岁的裴婉清已是闻名京城的美人,表面贤淑温良,实则心胸狭窄嫉恨心极重,根本容不下她这个庶妹。
于是,年仅八岁的她,被送到临安老宅长大。直至出嫁,也未能再回过裴家。
时隔数年,美貌端庄气质出众的裴婉清,变成了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妇人。乍见之下,她既震惊又难过。
人都快死了,姐妹之间的陈年旧怨,也不必提了。善良的她,一心为油尽灯枯的长姐难过。
她不知道,世间会有如此狠心恶毒之人,临死了还要算计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