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行吗?我和老六怎么认识的?县城就这么小,一起搞个活动、打个牌就认识了呗……我看他身体好,肯定能生儿子,咋啦?有问题?”
刘剑云:“你还是老实交代吧,你和老六具体怎么认识、怎么搭上关系、怎么开始的第一次、后来怎么……”
“你神经病吗?”韩金玉气得站起来,指着刘剑云:“你问这么详细干嘛?你怎么这么恶心?”
刘剑云也不恼,公事公办,“韩青杉,这是办案的规矩。老六是反革命坏分子,凡是和他有密切关系的都要严加审问。本来我们怀疑他和柳浩哲密谋,既然你主动把事情揽过去,你自然得交代。放心吧,狡辩、耍赖、撒泼,一点用都没有。”
韩金玉突然就崩溃了,跳起来要撕打刘剑云,最后刘剑云便给她铐上。
这边韩金玉只一个劲地哭,刘剑云只能先将她分开关起来,免得她和柳浩哲、老六等人串供。
而罗海成带人去提王国安的时候,王国安知道自己暴露,深知自己煽动百姓哄抢粮食是死罪,居然带着小于家村的一个治保主任,八九个民兵,七八条枪,聚集在生产队的队部负隅顽抗。
他知道自己暴露,就想临死拉个垫背的,来个鱼死网破。
罗海成拿着铁皮喇叭吆喝:“社员们,不要被这个坏分子蒙蔽,他这是利用你们的善良,你们要及时醒悟,免得犯下更大的罪行。”
于抗日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小于家村的治保主任和会计,怎么就勾搭成反革命坏分子?而且他们居然还有枪!
自己也真是蠢到家,只知道他们操练,不知道还有这一茬。
于抗日火了,他拍拍胸脯子就站到生产队门前,“来,你们打死我啊!我倒是要看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共产党打跑了鬼子打跑了伪军,怎么的你们还想跟党打?你们咋那么臭不要脸?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狗东西。都他娘的给我滚出来!”
有人开始活动,他们可以对公安开枪,不敢对于抗日开枪啊,他可是老支书,一直为了社员们兢兢业业的。
王国安恨道:“你们怕什么,这是公安局杀良冒功,抓不到犯罪团伙就想拿我们小于家村充数。多少年了,一直这个套路,你们都忘了?他韩青松想升官发财,可不得有功劳?没有功劳都得创造功劳!”
就有社员恨恨道:“狗娘养的!”
但是他们还是不敢对于抗日开枪。
罗海成躲在石头墙外面,对于抗日道:“于支书,你干什么,退回来。他们就那么几条枪,也没有多少子弹,打光就拉倒了。他们还能不吃饭,饿死里面?”
真是幼稚。
再说了,这些社员还有家属呢。
王国安能煽动社员们一时脑热,难道还能在社员们饿肚子的时候给他们画个饼吃饱?
呵呵。
再说他们那破枪,那破准头,人站在五米开外就打不着!
于抗日却不忍心社员们跟着受连累,再说偷藏公粮事件以后,自己冷静下来也慢慢发现一点不对劲。可他很欣赏王国安,而且王国安下乡后对小于家村帮助也不少,所以他就故意没去多想。他觉得王国安就在村里,自己盯住就好。哪里知道,王国安敢拒捕啊!
于抗日想将功补过,他想挽救那些被煽动的社员们,让他们别犯蠢。
“王国安,你骗我这么多年,我也不说啥,你跟着公安同志好好去交代,也不愧是条汉子。你要是觉得我们谁亏欠你,我于抗日在这里,你往这里打!”他拍拍自己的胸口,“你拖着这么多家口干什么?你这不是害他们吗?他们都上有老下有小的!”
那些社员的家属都开始哭,求着他们赶紧放下枪出来自首。
王国安眼里冷光一闪,朝着于抗日就要开枪。
“不行不行!”一个民兵拦住他,“不能打支书,只能打狗公安。”
王国安非要开枪警告,结果一枪走火,打中了旁边一个民兵。
这一下子乱起来,一阵鸡飞狗跳。
罗海成果断破门而入,没费什么力气就给他们抓了。先就地审问,把小喽罗暂时留在大队看守,重要的几个人一锅端了押送县公安局。
第二日他们回到公安局,罗海成带人把王国安几个押去公安局后面小院。这两天抓得人多,小院都有些关不下,只能几个人管一个屋子。老六和他的手下,王国安和他的手下,柳浩哲自己一个单间。
人带回来,他们就火速提审。
恰好王国安和老六打了个照面。
王国安还想假装不认识,老六突然叫了一声,“五哥。”
押送他们的公安立刻喝止:“不许串供。”
王国安突然明白,“草拟娘的,是你出卖我!”
他嚎叫着拼了命地去踹老六,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两个公安立刻就来分开他们。王国安胳膊受伤,没铐起来,他突然以从没有过的速度下了身边一个公安的枪,拨开保险栓朝着老六就是一枪。
“放下枪,放下枪!”两个公安拿枪指着王国安,还有俩人去抢救老六。
可惜距离太近,一枪命中心脏,没救了。
“哈哈哈,黄泉路上有个伴儿,不孤单!”王国安笑了笑。
他脸上露出凄凉之色,“我没错!不用你们来审判我,我自己走!”他抬手就朝着公安射击。
罗海成想说留活口,但是几个公安下意识反击,打中王国安。
王国安却掉转枪口打爆自己的头。
看着地上两具尸体,罗海成半天没回过神来。
“我特娘的,这到底是……”
那个被下了枪的公安已经慌得不行,他是公社上来的公安特派员,不是专业公安,也就是和地方民兵差不多。
业务能力真是……
罗海成阴沉着脸,“他要是想杀你,你已经躺在那里了。”他指了指地上的老六。
很快韩青松和高卫东跑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都沉默了一瞬。
片刻,韩青松道:“除了柳浩哲,剩下的依法论处,上报地委结案。”
李副局也过来,用手帕捂着口鼻,“我说韩副局,这样怎么结案?还有人家柳会计好好的被抓来东问西问,还出这么大的丑,真是倒霉透顶。”
韩青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李副局和柳浩哲有生意来往?”
“哎,你可别乱说啊。”李副局赶紧撇清,“我这是就事论事。我可不和人家投机倒把。不过,谁也没规定男人生不出孩子被戴绿帽子就得被抓起来判罪吧。这是作风问题,不是犯罪问题,证据不足,还是把人家放了吧。”
高卫东就知道他这是埋汰韩青松呢,“李副局,话又不能这样说,你也不是当事人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兴许是柳浩哲的意思呢?”
生不出儿子来,谁着急?估计男人比女人更着急。
韩青松却不为所动,他把韩金玉放在工作位置上,自己的感情并不会受多少影响。
韩金玉自曝家丑,表面是为了报复他鱼死网破,实际却是为了帮柳浩哲解围,让公安局没法抓着柳浩哲和老六熟悉的把柄说事,将事情揽到她自己身上。而她和老六有男女关系,却不知道老六的真实身份,也说得通。
这么一来,她自己给自己披上一层为了婆家传宗接代的悲情女人外衣,博取舆论同情。
那么她借种生子,是自己的主意,还是柳浩哲的意思?还是夫妻俩共同意思?
柳浩哲真的不能生吗?
之前他说什么“才结婚几天我生不出来?”这个意思他可以生?既然可以生,那为什么借种?从他的意思看,是韩金玉偷情对不起他?给他戴绿帽子?
韩青松想到这里,转身就走。
李副局:“哎,你什么态度?”
高卫东:“李局,别管了,之前那案子潘士农要杀韩局,这个案子,牵扯到韩局的妹子,你能不让他管?也太不近人情了吧。”他把李副局强行给拉走。
韩青松叫了刘剑云:“带上柳浩哲去人民医院。”
杨晗刚结束一个小手术,出来溜达的时候碰到刘剑云和一个公安带着柳浩哲过来。他俩是认识的,他和刘剑云打招呼,“刘队,这是怎么啦?”
刘剑云不想多说,对杨晗道:“来做个检查。”
杨晗:“要帮忙不?”
刘剑云想了想,“行。”
这时候县医院也就分个内外科、妇产科之类的,并没有专门的男性外科,所以杨晗也是可以看的。
刘剑云给杨晗说了一下,让他给柳浩哲查一下。
杨晗笑了笑,“刘队,柳会计儿子都有了。”
刘剑云:“说不是他的。”
这时候也没有亲子鉴定,要说一个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基本就是看脸,再就是听女方说。
杨晗歪着身子瞅了瞅在不远处站着的柳浩哲,原本潇洒风流的柳会计,这会儿头发凌乱如鸡窝,眼底青黑凹陷,要多憔悴有多憔悴,啧啧,真可怜。他笑道:“行吧,让他去医务室做个精子检查。”
结果发现柳浩哲他……不行。
杨晗的表情很丰富,看了刘剑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不用查了,不行的男人生什么孩子,的确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