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拿开叶秋的手对那人道:“我现在是来和你谈善后的,我们愿意在法律规定的标准上以双倍的方式进行赔偿。我让你三个巴掌是因为我敬你是兄长为弟出头,但你若还想有第四个,那一个巴掌我会在赔偿款上扣你十万,如果你觉得那里面的孤儿寡母能同意,你就继续扇我,我保证我们不会还手了。”
果然,那只抡在半空中的手慢慢放下了,查文斌这招软硬兼施还是起了效果。他见过太多这样的场合了,虽然他内心里非常清楚,一个人的生命不能用金钱去衡量,但面对当下的现实,这却是唯一能够协商的砝码。
若是一开始自己主动开价,对方一定会涨价,甚至是狮子大开口,每个人总是会在对方的底线上继续试探底线。但现在他化被动为主动,用了一种连自己都不怎么喜欢的办法去解刨了人性,一个巴掌十万就是告诉对方,这是减法,从而在心理上给对方造成一种不敢继续闹下去的冲动。
见对方态度有所缓和,他又道:“出于人道,我们会额外资助这两个孩子一直到大学毕业,老母亲我们也会一直尽孝到临终。事情已经出了,谁都不希望它发生,情绪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如果你们家属同意,现在让我进去给死者磕个头上个香。”
路被让开了,查文斌也跪了,带着古雪一起磕了头,上了香。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遇上这样的施工方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比起那些扯皮的,推诿的,甚至是不管不问的,他就等着你去起诉,就算最终能够得到赔偿也是费了半条命的力气。
在当地干部和邻里的见证下,协议当晚就签完了,古雪几乎是马上就打了款。回去的路上,一起陪同来的侨办的干部直夸查文斌会办事,他说他从没见过气场这么强大的人。查文斌摸着自己那半边火辣辣的脸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在想,这件事或许根本就是他管多了,虽然给摆平了,但心里却一点也不是滋味儿。
见那张浮肿的脸,古雪心疼道:“文斌哥,真是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委屈?”听到这个词,查文斌的眼眶里马上就泛起了泪花,他连忙别过头去道:“人家才死了父亲,死了丈夫,尸体还在躺那没有凉透呢。和他们比,我这也能叫委屈?这种场面我见过太多了,你知道为什么他哥哥一定要强出这个头嘛?”
古雪道:“那毕竟是亲兄弟……”
查文斌摇摇头道:“那是做给外人看的,我为什么要把协议上的抚养费交给政府保管,就是为了让那孤儿寡母日后不被他欺负。当着众人面,直接提出赔偿方式要远比私底下协商管用的多。至少,今天在场的村里人以后都可以为那孤儿寡母的做个证人,所以我不得不出此下策,用人命去谈钱,真的是我一百万个不愿意却又不得不去做的一件事。
不然我敢保证,要不了多久,这位大哥就会以母亲的名义向那孤儿寡母索要抚养费。然后便是妯娌之间闹的鸡飞狗跳,为了让他们消灾,所以我才不得不这么做。死了的人两腿一伸自是什么都不用管,而那些活着的人才是最可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