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听了那么多,也就这话还有实际。她掀开帘子看了看跟在轿撵旁边走路一瘸一拐的女子道:“你遇见的可是这个?”
“嗯。”
“且不管她说的话是真是假,咱们连她的来历身份都尚且不确定,你就相信她说的话了?”
“皇祖母,您忘了,燕儿也是去过桃江镇的。对那里的人或事多少有些熟悉,随便问一问便能套出她身份来了。”
“哦,倒也是,哀家竟忘了你也是出过远门的。”太后一抚额头,如此,夏候燕便是确实这女子就是方瑶的姑姑了,那么她说的话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这事,等咱们回到宫里再说吧,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哀家决不容她。”太后抚着夏候燕的手,神色忽然认真起来,“我知道你这丫头心里的苦楚,可哀家也有句话要提前嘱咐你,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你的也莫要强求,万不可为了得到而走极端,知道吗?”
这话听着像是谆谆教诲,但夏候燕觉得更多是警告。
太后从来没这么跟她说过话,为何此时........
难道太后不再支持她不再心疼她了么?
“外面那女的,你不会打算带到宫里去吧?”皇宫可不缺奴婢,尤其还是缺了一条腿的奴婢。
“不会,我把她安置在京城一处民宅里,派人看守,她不会有机会乱来的。”
“那就好。”
太后说守就闭上眼睛,欲养神歇息。昨夜礼佛晚了些,今日有些疲惫。夏候燕积了满肚子的计划此刻却也不得不强忍,打从方敏秀告诉她方瑶这么多劣迹之后,她想要报仇的心一刻也不能等了。
好不容易挨到回宫,以为跟太后一说,会同她一样愤慨,恨不能即刻回宫告发方瑶。谁料太后只是淡淡的问了几句,便不再关心了。反而还给她留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搅得她心头实在是烦燥。
殊不知,太后不是不想借机整治方瑶,实在是这段时间因为方瑶,皇帝都跟她疏远了。眼下就是年关,她不想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又和皇帝闹得不开心,弄得年节都不过好。
就算要揭方瑶的丑,也得让她掌握实证,有把握才能说。
回到宫里,太后打发夏候燕回自己的北阳宫,转头就询问芳锦关于那个叫方敏秀的事情来。
芳锦也是第一次见到方敏秀,也同太后一样才知道方瑶还有这么个姑姑。
她道:“奴婢不知北阳公主说的是真是假,但奴婢看来,那个叫方敏秀的五官神韵似有相似之处,说不定她俩真是姑侄关系。太后若是有所疑虑,何不叫她到跟前当面盘问一下?”
“像吗?那个方敏秀跟方瑶,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态简直一个天一个地。”方敏秀就是一个无知村妇,而方瑶清秀淡雅,高贵灵动,说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没有人会怀疑。这二人放在一起,实在是不搭边哪!
“奴婢只是偶尔觉得神态有些像。况且北阳公主去过桃江镇,这么大的事,她定也是套过那人的话的,要是答得牛头不对马嘴,公主定然会看穿她在撒谎。”
“那你的意思是那个叫方敏秀所说的话可信了?”
“太后何不当面盘问?”
太后沉沉一叹:“哀家这样身份去见那种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没得还让人以为我总跟方太傅过不去,徒添嫌隙。”
“太后不必忧心,这事若是真,咱们只是说事实。若是假,盘问之后不搭理就是了。”
太后睨了眼芳锦,疑道:“你很想听听那个方敏秀说什么是吗?”
芳锦躬身行李道:“奴婢只是觉得,那个方太傅太张狂了,教训一下也好。”
“可是皇帝那边......”
“您是太后,皇子婚事,有权过问。若能揭开方太傅真面目,辰王便免上这个当,皇上那边自然也会明白太后一片苦心的。”
太后沉吟片刻,终是道:“好吧,就依你所言,明日宣那个方敏秀到延寿宫,哀家亲自盘问。”
她本就有意扳倒方瑶,只是碍于皇帝有些拿不定主意。此刻芳锦再一劝,正合了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