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满弓的瞄准下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才终于有人来传。来人卸去了子墨的随身兵器,又搜了身,才带他入营。
子墨老老实实跟着来人向前走,眼角余光扫向营外的山丘地,夜色渐沉,根本看不见人影,只是偶尔有树影摇动,他便知道,邀雨正跟着。
借着北魏将军府的令牌,子墨顺利地入了中军主帐。正位上赫连勃勃仰坐着,两侧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太子赫连璝,二皇子赫连伦以及一些将领。
子墨进去后,恭敬地行了使节的长揖礼。秦忠志对他几个月的节度使调教,没想却在此处用上。
“你是拓跋破军的人?”太子赫连璝得赫连勃勃眼神授意,发话问道。
子墨镇静自若答,“请陛下赎罪,吾并非拓拔将军差使,只是不谎称如此,实难见陛下天颜。”
“混账!何方宵小!竟敢欺君!”二皇子赫连伦腾地从坐毯上起身,“来人!将其拿下!”
帐外立刻涌入一班侍卫,狠狠将子墨反手扣在地上。紧接着就要往外拖。可就算压住了子墨的两个士兵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子墨依旧纹丝不动地趴在地上。
“干什么呢!还不赶快拖出去杖毙!”二皇子赫连伦似乎是个暴脾气,见两个士兵呆在原地,不免剑眉倒竖!
太子赫连璝倒沉得住气,“二弟莫急,问清楚了,再杀不迟。”
兄弟两个一唱一和,不知是否是赫连勃勃授意的,故意要给北魏使者一个下马威。却不知子墨何许人也,哪会被这点阵仗唬住?
赫连勃勃此时坐在上位,瞧着漫不经心,却没看漏分毫,他一眼便瞧出了子墨的身手,眸中杀机立现,“你既不是拓跋将军的人,又怎会有将军府的玉牌?”
子墨虽被人押着,语调却很平和恭敬,抬头答道,“回陛下。吾乃魏皇陛下信使,吾主得知陛下攻仇池,有言要吾带给陛下。”
“何言?”
“吾主预祝陛下此役旗开得胜。”
许是没想到北魏皇会专程派人来预祝,帐中众人皆有些疑惑,最终都望向赫连勃勃等他定夺。
赫连勃勃依旧仰卧着,双眼微微闭上,却挡不住目中杀意尽显。片刻之后,才听得他冷哼一声,“一派胡言!”
赫连勃勃的这声呵斥,让帐中诸人本能地背上一紧,后颈发凉。可子墨却如同未闻一般,云淡风轻地反问,“试问若非吾主,谁人还能拿到拓拔将军府的玉牌?吾是否诳语,陛下心中怕早有分晓。”
许是子墨的这份淡定让赫连勃勃直觉有异,他再次冷眼盯着子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阴森森道,“即使如此,便请使节委屈一下,在我军中逗留几日。待朕破城之日,也好第一时间由你带信回去给汝等皇帝。”
说罢冲士兵挥了挥手,又道,“军中戒严,未防使节遇到什么危险,多派几人保护着。”
子墨这次倒没反抗,老老实实地被士兵陪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