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自己不小心弄的。”她说着,嗓音就带着低哑的模糊,“鸩哥哥,你疼不疼?”
小姑娘也不是在他面前第一次哭,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似乎是因为他而掉眼泪。
这种感受,让秦鸩很奇妙。
就是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若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善意,那么眼前的小姑娘便是那善意的来源;
让他……坚硬的心忽然就变的柔软了。
他身上没什么力气,说话都像是在用毕生的力气。
他喉结滚了滚,好一会儿,才低低哑哑的吐出两个字,“不疼!”怎么可能不疼,劈胸开骨,不可能不疼的,但比起他这些年所遭受的,眼前的皮肉之苦不足挂齿,“回去吧。”
冷茹不要回去,她喉头哽咽的难受;
她想抱抱他,想摸摸他皱起的好看眉头,是没敢。
她怕自己下手没轻重,会弄疼他。
她觉得这样站着很有距离感,拉过一只椅子,挨着床沿,坐下。
她乖乖的,很安静,漂亮的杏眼,黑黑漆漆的望着男人许久,忽然来一句:“鸩哥哥,等你出院了,我们就扯证吧?”听着像是商量的口吻,但语气免不得的郑重其事,“你过的太孤独了,我以后给你生很多宝宝,有了宝宝,你就再也不会孤独了,这个世界上你就会有牵挂的人了。”
这番话,并没有掀起秦鸩多少情绪起伏,他眸色幽幽深深,如星空下的海平面,神秘莫测。
他笑了下,嗓音沙哑却听得出苍凉之感,“你喜欢孩子?”
生孩子对冷茹而言其实是一个很遥远的事情,但若是就这么问她的话,她觉得身为女人的伟大之处就是可以做母亲。
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回道:“嗯。我以后会生两个宝宝,一男一女,这样人生就圆满了。”
秦鸩噢了一声,似又怅然若失,但仔细听又没有。
他觉得自己有些累,闭上眼,“我累了,你回去。”沙哑的说着,“记得擦药膏,脸肿的不好看。”
他看起来真的虚弱不堪,冷茹想着他可能需要安静,需要充足的休息,尽管舍不得离开还是乖乖的起身了。
“鸩哥哥,我明天再来看你。”
小姑娘调子软软趴趴的,听的他心头柔软,秦鸩到底是睁开眼看了她一眼淡淡的嗯了一声,“去吧。”
冷茹走后,秦鸩眼眶就红了。
孩子,怕是这辈子都不会有福气拥有。
他腿部接受弱电流治疗,会不孕。
他是不育的男人!
呵!
呵!
胸中忽然就涌起了一抹强烈的想法,不想娶那个打着雨伞嘴里含着棒棒糖的小姑娘了。
这样已经很傻很蠢了,还要陪着他这样满身腥风血雨的人活着,有些于心不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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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茹红着眼睛走出重症监护室,林淑华见她一副伤心不已的模样,皱了下眉头:“三少,怎么样?”
冷茹撇了撇小嘴儿,“不好!”很不好,即便他就是坐在轮椅上也从未像今日之见那般狼狈,“鸩哥哥是个偏执的君子,他很干净,他不爱人碰他……但现在却只能插着导尿管躺在那……他连说话都像是在浪费生命……华华,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