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肌肤似雪一样无暇,衬得嘴唇愈发嫣红冶艳。
收敛起了白日间的张扬肆意,睡着了的人更像一潭清澈的湖水,干净的睡颜叫人怦然心动。
可、可恶,又被色/诱了。
他满脸羞红。
“你在做什么?”
她好像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低压下来的嗓音带着酣睡后的嘶哑,格外诱人。
“啾——”
在深夜,在一个灯火昏淡的房间里,男孩手脚颤抖着,献出了他第一次的亲吻。
“嗯?”
女人半睡半醒,顺手将人搂进怀里抱紧,摸着他的脑袋,“乖。”
像哄孩子一样。
他强忍着羞耻躺在她的怀里,埋下头不敢看她。
就在刚才,他迅速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喂,大娘,你身上没钱了吧?”
“唔,是啊。”
“那我养你啊。”
“唔,可以啊。”
“但是你以后只能有我一个男人,不许拈花惹草。”
“知道。”
“以后咱们生两只娃,一只必须跟我姓。”
“嗯……”
“还有,既然我是你男人,以后不许打我屁股,扁了很难看的!”
“……”
意识处于混乱状态的女人揉了揉眉头,好困啊,这死孩子怎么唧唧歪歪的这么多废话?她不想说话了,干脆直接睡死过去。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哦。”
她没吭声。
所以是答应喽?
他从她身上爬起来,冒着热汗的手心往上衣擦了好几下,这才捧住了她的脸,深吸一口气,轻轻吻了下去。
庄重而虔诚。
他要正式盖个章,表明这个人从今以后只属于他的了。
“嗯?”
对方似乎有意识一般张开了嘴,鲜红的舌头伸了进去,灵活抚弄着从未踏进的领土。另一只手顺着他的后背摩挲上去,按住了脖颈,身体由不得他做主。
“唔……停下……呜……”
原本想要撑起身子的手渐渐垂了下去。
他早已软成了一滩水。
第二天醒来,女人发现胸口前伏着一个黑乎乎的脑袋,难怪昨晚睡觉的时候好像鬼压床一样,还梦到被一只帅鬼给偷袭了。这孩子的睡相不太老实。
“小鬼,醒醒。”
她往对方的屁股直接招呼一巴掌。
男孩其实早就醒过来了,被她这一举动弄得面红耳赤,低声道,“不是说好了不许打人家屁股的吗?混蛋。”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快来穿衣服,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他应了一声,动作倒是很麻利。
说着便要拉开门,结果被她握住了手腕,还被盯着看了好久。
“干、干嘛呢。”
这么色/色的眼神,一大早就想那个了吗……
他扭开了脸,咬着嘴唇不说话。
昨晚才刚亲了,现在就做,不、不太好吧。
怎么也要给他留一下缓冲的时间啊……
“你在这里待着,我等会回来。”她说。
“不、不用了吧……”
难道她还想要那些东西来助兴?会不会太猛了点?男孩喉结滚动了一下,只觉屋内的气温顿时升的很高。
回来之后,女人的手里多了一盒胭脂水粉。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脸盘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白/粉,腮边也被涂了大红的颜色,貌似有点像他曾经见过红红皱巴巴的猴屁股。
好像有点丑……
男孩心里本能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但看她替自己擦了黑色的唇脂之后那满意的神色,原本抗拒的情绪也消失了,渐渐变得欣喜起来。
“你、你喜欢这样的啊。”他扭捏了一下身子。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审美品位就是如此的独特!与众不同!
“是啊,你这个样子最美了。”
她拍了拍手,给予了肯定的评价。
自从他昨天洗干净脸上的黄粉与黑泥的混合物之后,露出了一张秀美无双的脸庞,眉眼尚且稚嫩,年纪小小却出落得如此美貌,又是生在女尊国里的男孩子,身份低微,要是被人看见了,恐怕会被直接捉回去囚禁起来,倒不如一直扮丑。
“除非是心上人,否则,不要给别人看到你的真正相貌哦。”女人嘱咐他说。
“知道了,真啰嗦。”他嘟囔着,眉梢眼角却流露出高兴的情绪。
她是吃醋了吧?
一定是吃醋了吧?
哼,看在她吃醋的份上,他就勉为其难答应她好了。
女人替他梳理了长发,这缎子般的秀发实在令人爱不释手,从背影来看,这个男孩也称得上是祸水级别,还是得让他变得更“丑”一点才好。
周旁又没有多余的饰物,她干脆折了瓶里的花,一朵朵耐心插到头上去,插了足足数十来朵,对着铜镜一照,活像一个憨厚瘦小爱打扮的村里傻大妞。
她顿时满意了,牵着人走了。
男孩的视线落到两人十指相扣的地方。
他喜欢她这样牵着她。
那么温暖的手心,握紧了,一辈子就不想放开了。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人生第一次的恋爱,居然是个骗子。
一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她说要给他买糖人,挤进了长长的队伍里。
可是他等呀等,等到人群都散了,灯火阑珊了。
她却没有回来。
连续一个月,他守在同一个地方,寻找着那一抹鲜艳的红。
脸上的脂粉糊得硬了,她亲手插进头发的花也枯萎了,他就像一头无家可归的幼犬,被抛弃在冰冷的街头。
最后他病倒了,收养他的老流氓照顾了他一天一夜。
生病好难受,他一直想着她。
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恨她。
女人没一个是好东西的。
十六岁,在龙城里最为繁华的大街上,他如往常一样“工作”。在一个雨丝绵绵不绝的阴天,他被一个锦袍女人抓住了,她没有生气,反而笑着给了他钱,让他好好“改邪归正”。
对方怜悯的表情他看得很清楚,他心里只是默默地冷笑。
这些锦衣玉食的贵族女子,总是喜欢靠施舍别人来获得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呢。
正好,他年纪也大了,也该抱大腿,找一只“铁饭碗”混口饭吃。
顺理成章的,他使出一些计谋,被风光抬进了王府,成了贵君。
后来,他从王夫那里听说了,王爷的身体其实住有两个不同的灵魂,所以每隔一天的行为举止才会如此的与众不同。
他躺在贵妃椅上抓起一串紫葡萄吃,对这些并不是感兴趣。
他伺候只是王爷的身体,灵魂换不换人,对他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关系,又何必去趟浑水,脏了自己的手呢?
“据说王爷是从千年以后穿越而来的,叫什么现代……”
少年动作一僵。
“喂,大娘,你哪里的啊?”
“现代。”
“哈?”
她咬着狗尾巴草,有些吊儿郎当的样子,“说了你也不懂,大概叫穿越吧,穿行在过去的时间,不过这次我比较倒霉,遇上了时空乱流,进入了交错的时空里了。”她转过头来,笑了,“小鬼,说起来我已经有了几千岁,算是你祖宗的祖宗哦,不许再叫大娘。”
他扮了个鬼脸,吐舌,“你就是大娘!”
“嘭——”
她屈指弹了一记男孩的脑门,“真是闹心的小鬼。说不定有一天你会见识到我凭空消失的场面,到时候可别吓得哭鼻子呢。”
他捂着发红的地方,敷衍应了一声,还是很配合她的演出,“那么我该怎么把你唤回来呢?”
“唔……这个我不清楚,你该问问那些招魂的道士。”她耸了耸肩膀,很恶劣地说,“不过我想还是没必要了,因为啊,我可是地狱里最可怕的恶鬼,一旦被唤醒,会活活生吃了你的。”她做了一个狰狞的凶相,逗得他哈哈大笑。
不知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她还未离开的这一幕。
他心脏停滞了一会,转而剧烈跳动起来,那声音几欲震破耳膜。他再也支撑不住,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整个人因为兴奋而呈现抽搐的状态,把谢连城吓了一大跳,让大夫进来看他。
他乖乖吃着药,背地里去找了神婆,询问如何招魂。
神婆让他拿出与招魂者有关联的物品。
一盒胭脂、数十朵枯萎了的花、以及她咬在嘴里的狗尾巴草。
有关于她的,他都有好好保存着。
神婆给了他一个红符,说是若要招魂,必须要以生魂为祭,也就是俗称的借体还魂。
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渐渐浮现。
在众男人为王爷的两个灵魂而烦恼时,他忍着激动,故作不经意提到了招魂之术。很快的,王府来了一群青衣道士,有一位道长年少有为,据说死在他手上的恶灵不计其数。
他偷偷把红符化了水,端给王爷喝了。
奇迹就要出现了。
府内真正做法的那一天,他原本是激动万分等着的,后来想想她这个人喜欢“浓妆”,特意往屋子折返了一趟,穿上她最喜欢的红衣,化了最浓的妆容,为了美观,头上也插了不少的珠钗。
她会喜欢这样子的他吗?
会喜欢四年后个子抽高了的他吗?
会喜欢一个为了她甘愿制造罪孽的犯人吗?
没关系的,他有好好准备打扮,一定会让她喜欢的。
他胡思乱想了好久,躺在祭台上的王爷痛苦嘶吼了起来,冷汗直流,浸湿了一身素白的祭服。
“嘭嘭嘭——”
他听见自己愈发炸裂的心跳声,神情高度亢奋,眼珠子因为太过渴望而渐渐变得红了。王爷的身体呈现扭曲的姿态,冒出了两管鼻血,看上去在承受一种类似肝胆俱碎的极致痛苦。
少年舔了舔干燥的唇角,王爷越是痛苦,他就越是兴奋,脑海里的血管在突突突嚎叫着。
她快来了吧?
等做法结束,他第一个冲上去,他希望她睁开眼的第一瞬间,看到的是自己的模样。可是醒过来的王爷却还是那个样子,还无比的失态,抱着他痛哭流涕,看着就令人厌烦。
怎么会这样?
她呢?
他又跑去问神婆。
神婆只是说时候未到,要他每天以鲜血为引,誊写她的名字一百遍,中间不能断绝一日。
他又兴冲冲割了手腕,沾了自己的血,提笔写下了那个名字。
琳琅。
琳琅。
琳琅。
你回来了吗?
回来要告诉我一声哦。
我已经做好张开双臂要迎接你的准备了。
我有很多很多的银子,有最漂亮的衣裳与首饰。
快回来吧,哪怕你会变成恶鬼,哪怕你会喝光我身上的血,吃光我身上的肉,连骨头都嚼碎了,我也心甘情愿呢。
你会喜欢我的,对吗?
嘘,不用说了。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