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忍着不适,扒了两个路过倒霉蛋的衣裳换上,多日没有洗澡,看上去就脏兮兮的,也难怪被误认为是街头的流浪汉。
“胡闹!这是别人施舍给乞儿的银钱,你,你这样子,成何体统!”男人紧皱着剑眉,强压怒火。
“可是陛下,我饿。”
女孩子扯了他的衣袖,软软撒娇。
赵怀谨低头一看,原本玉瓷般精致莹白的小脸儿变得灰扑扑的。不比皇宫里的锦衣华服,穿的是最下等的麻衣粗布,雪白的脖子处还冒起了一大片红疹。
他看了有些难受,本想说几句安抚的话,但到了嘴边,又下意识咽了下去。
帝王权谋,他习惯了精辨人心,却也习惯了掩饰自我。
“陛下,我真的饿了,不信,你摸摸看。”
琳琅看这人还在生气,尾指调皮勾了勾他宽厚的掌心。
等人盯过来时,琳琅朝着他眨巴了一下眼睛。
眉目传情。
赵怀谨咳嗽一声,示意她注意下自己的言行。
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够公然调情呢?
何况她乃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像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对野汉子抛媚眼的举动,实在是有失体统!
等等,这话好像有点不太对啊……
帝王一脸严肃思考着,冷不防被琳琅扑个满怀,他下意识扶住纤腰,搂着她不滑下去。
对方的脑袋在他胸口一个劲儿蹭着,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发脾气,“我不管,我不管,赵怀谨,我饿了,我就要钱,就要吃东西。”
赵怀谨伸出大掌,紧紧按住她乱动的脑袋瓜,只得无奈妥协,“好好好,朕不说你了还不成么?你别动,这布料比较粗硬,小心磨破了皮。”真是说也说不得,打了又自个心疼。
心上人这物什,都是来折磨人的吗?
他怎么感觉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
“好疼。”她眼泪汪汪。
他一瞧,那额头上果然有红印子。
“不许动,给我站好了。”
他瞪了她一眼,对方果然乖乖躺在他怀里,揪着衣襟不放。
男人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的伤口。
她这细皮嫩肉的,一不小心就会受伤,还是得自己时刻顾看着。
“疼不疼?”
“陛下你亲一口就不疼了。”
琳琅继续得寸进尺。
“荒唐,众目睽睽之下,朕怎么会做出这样有失礼数的行为?皇后,你不要仗着朕宠你,给几分颜色,就可以开染坊了。”
男人一脸严肃拒绝了。
琳琅撅起嫣润的小嘴儿,满脸的不高兴,嘟囔着,“你也没钱让我开染坊啊。”
“……”
这女人还敢不敢再嚣张一些?
祖宗都没她难哄!
赵怀谨不着痕迹扫了眼四周。
很好,没人注意。
他弯下腰,在对方的额头上浅浅地烙下一吻。
温柔如斯。
“好了,现在去用膳吧。”
他故作镇定牵着人离开,耳根子还有点儿发烫。
这种在大街上公然调情的事儿,以后还是少做,不然心脏受不了。
赵怀谨暗暗想着。
一顿饱餐之后,夫妻俩又得想想接下来的打算了。
没钱,寸步难行。
琳琅说她有办法。
赵怀谨看她坏坏的小眼神,直觉不对劲。
等他被人硬生生拉到一处地方时,整个人都傻掉了。
青青青青楼……
男人反射性捂住了琳琅的眼睛,扯着她就往回走。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行,回去得给她洗洗眼!
这死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
声色犬马的烟花之地,也是她一个柔弱的女孩子能来的地儿吗?
琳琅死死拽住他的衣袖,进行洗脑大业,“哎呀,陛下,你且听我说呀,您看您,长得那叫一个风流倜傥、人见人爱,不好好利用的话,岂不是辜负了上天赐予的绝世美貌?只要您呀,往那门口一站,邪魅一笑,到时候,那些真金白银还不是哭着求着让我们收了它们呀?”
“这笔买卖多划算,是不是?”
她眨了眨月牙似的眼睛,美丽得不可方物。
“我看你是哭着求着想让朕弄死你。”帝王冷笑捏起她的下巴,温热的气息散落在脸颊边,唇若涂朱,无端勾人,“说说看,今晚你是想死在床上、桌上、地上,还是窗边?嗯?”
那略微喑哑的尾音,如琴弦轻颤着,撩动人心。
琳琅双手缠绕搂住男人的脖颈,笑得惑人。
“那……死在你心上,好不好?”
“不好。”
一点儿也不好。
他惩罚般咬了咬两瓣薄薄的桃花。
你若在我心上,那便是无敌了。
朕岂不是会死得很难看?
这笔亏本的买卖,朕才不会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