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线报,有妇人于身上藏毒,意欲毒害本世子。”
“啊?”四个婆子同时变了脸色。
雍郡王世子的身世早就传得各府皆知,现如今京城有几个不知他系天子血脉!若折陨在了辅国将军府,只怕阖府都不够给他陪葬的!
陆錦珩面色却是平静的,继续吩咐道:“本世子身边皆为侍卫,有所不便。有劳几位去给她们查查身,遇到可疑的带过来。”
“是!”婆子中领头的一人应着,旋即脸上又泛起了难色:“只是不知,何为可疑?”
“遇到……衣衫不齐者。”
“遵命。”几个婆子退下,往那些小姐们的方向迎去。
陆錦珩寻了个座位,饮了两杯茶,便见先前那四个婆子回来了,同时带回的还有一个身材高挑却垂首含胸的年轻姑娘。
几人行礼后,领头那婆子回禀:“世子,老奴们查遍了所有女眷,唯见这刘家小姐的衣衫不齐。”
婆子禀这话时,刘家小姐的脸瞬时通红。
“哦,如何个不齐法?”陆錦珩的这话,更是如把烧红的烙铁般烫在刘雪婵的心口。
领头的那个婆子嘴角抽了抽,虽说年纪摆在这儿了,自觉皮糙肉厚的,可当着世子的面儿回这种话还是觉得不体面。
迟疑了下,婆子还是不得不老实回道:“肚……肚兜未着。”
“哦。”这下没跑了,就是她了。陆錦珩心下这般断定着,瞥了一眼刘雪婵。
大约是那眼神冷得骇人,以至于能让刘雪婵打了个寒颤。脸上是烫的,身子是冰的,一时间刘雪婵感受到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苏鸾虽是什么也不肯说,但陆錦珩记得那时漂过来的是先后两件抹胸。故而除了苏鸾的,还有另一人的。
结合苏鸾说的那句‘已给了对方教训’,陆錦珩便不难猜出,同样丢了抹胸的人,就是欺负苏鸾的人。
“行了,都退下吧。”陆錦珩遣散几个婆子。
炎华给她们打了赏,开始婆子们不敢要,后来看炎华脸色也是吓人,就赶紧收了退下。
陆錦珩坐着,刘雪婵站着,他看她要抬头,便给炎华使了个眼色。炎华朝着膝窝飞了一脚,刘雪婵立时跪在了地上!
“世子……世子饶命……臣女再也不敢了!”刘雪婵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哭求。
婆子们带她单独来见陆錦珩时,她就知道怕没好果子吃。被炎华这一脚伺候,她更是知道陆錦珩真要拿她开刀。她可不想死在这个人的刀下。
更要命的是,至今她都想不出半点儿自己冲撞雍郡王府的地方!想赔罪、想求饶,都不知用何说辞。
“哦?你知道错在哪儿了?”陆錦珩语调轻慢的诘问。却是只仰头瞧着天上的云卷云舒,不肯低头瞧刘雪婵一眼。
刘雪婵哪里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她自打今日来了辅国将军府,都没跟世子打过照面儿。可眼下最重要的是让陆錦珩息怒。
是以,刘雪婵干脆在地上叩了下头,言语恳切的道:“臣女愚钝,不知自己错在了哪儿,还请世子明示……”
说罢,刘雪婵见陆錦珩没有答复她的意思,便又叩头道:“不管臣女犯了何错,臣女甘愿受罚,且定不敢再有下次!”
连着叩了两个头,还是给平辈的人,刘雪婵心下又是憋屈又是惶恐,五味杂陈,不住的掉着泪。
刘雪婵起初是默默的哭,后来就呜咽出声,也是希望能凭此博得世子一点儿怜香惜玉的心。
陆錦珩看着天空,算着苏鸾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苏府了。
便道:“行了,不必在我面前演这些了,本世子最不喜看戏。你不如换个地儿演吧。”
“啊?”刘雪婵一脸茫然。
“自今日起,每日这个时辰,你便去杨楼街南段的苏府门前磕头。无需叩门搅扰苏家人,在府门外磕足十日便可。”
说罢,陆錦珩起身带着侍卫们离去。刘雪婵怔怔的瘫坐在地上。
先前在泉池中发生那些争执后,刘雪婵曾向别府小姐打听那丫头的来路,得知是苏家。苏家她多少是有印象的,礼部仪制司的主事,六品官员而已,故而刘雪婵根本未放心上。甚至还想着下次再碰上,要好好教训教训苏鸾,锉锉她的锐气。
却想不到会如此。
许久后,刘雪婵爬起来,晃晃荡荡的走出辅国将军府,寻上自家的马车,命马夫回府。
刘雪婵想着不管怎样,先回家和爹娘商量一下,看看是否能有转寰余地。更何况世子也只让她去苏府门外磕头,不让她叩门,那么她磕没磕谁也不知道。
可马车走没多远,就被一队人马拦住了。
那些人不说话,就骑马并排着凶神恶煞的拦在车前。刘雪婵撩开车窗帘探头一看他们的装束,便认出是陆錦珩的人。
她知道自己逃不过去了,苏家人不盯着她,雍郡王府的人盯着她。
“马夫,改道去……去杨楼街南段的苏府。”刘雪婵哆哆嗦嗦的说道。
马车调头朝着苏府的方向驶去,那队侍卫紧紧夹与马车的两侧,押解犯人一般。
此时的刘雪婵缩在车厢里,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阳春三月,百花齐开,春和景明。刘雪婵却觉得这个三月处处阴霾,冷风削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