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不再是个人,而是集体的时候,淮安府学便遭到严重破坏,不少圣贤的画像被直接撕下,斋舍的学子被褥都被打包扛走、庙学供奉能拿就拿,这些府学的人员还能接受,但让他们无法忍受的是茅厕赫然出现很多带字的纸。
自古以来,敬惜字纸是中国人的传统,谁要是用了有字的纸擦拭污秽,那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然而,现在...
也不知谁第一个拿圣人经典擦屁股,擦完之后这人可能感觉很了不得,自豪之余跟同伴一说,便形成了大家伙你拿《春秋》,我拿《大学》一齐蹲茅厕的热潮。
更气人的是有几个家伙可能蹲的时间长了,屁股冻得冰凉,就将圣人的经典撕扯开拿火点上往茅坑里扔。
结果,屁股是暖和了,但茅厕的气味却是大不同。
最后,导致整个府学都弥漫着一股不可说的味道。
“日他妈逼的,狗肉上不得席!”
鲍教授气愤之余,说了平生第一句脏话。
不久后,这帮充分得到了造反成就和愉悦感的首领们就聚在一块议起大事来了。
大事,肯定是造反。
这反要造到什么程度,大家伙又如何把反造下去,造了反是不是要有个响亮的名头,要当个什么官,淮安城的钱粮怎么个分法.....
讨论中,有尿急的索性连茅厕都不去,直接提起裤子到墙角撒了起来,一边甩一边对边上的人说着他的看法。这让被强迫在此负责的府学相关人员都是眉头深皱,可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好在,这些泥腿子没跑到圣贤像下脱裤子,那样的话,就真的未免太不像话了。
“余先生来了!”
申时一刻的时候,大门处便陆续响起众人的招呼声,却是率领山阳县河工反抗官兵的余淮书跟淮军的秦五、郭老四等人来到了府学。
因大部分扬州籍的河工都是余淮书联络招引而至,所以这些人的首领们对余淮书甚是推崇,一路过来余先生的招呼声不断。
余淮书不住朝众人点头,鼻间闻着味道不对,却不知哪里不对,不禁有些疑惑。
“叫诸位好等了,余某在此代淮军向诸位告声不是!”
余淮书朝众人拱手抱拳,为了这次会议,他特地穿了一身儒衫,看起来颇有风度。
淮军方面肯定是主人,所以余淮书同王二先生他们径直上到台阶,见盐城县的陆文宗等还没到,就先行商议起来。
正说着,大门口骚动起来,却是进来百余名身着官兵服饰,但个个脖子系黑巾的大刀手。
这些大刀手进来之后,也不与众人说话,直接排成两列朝前走去,继而以数尺为距分列,对面持刀而立,一下就将乱哄哄的人群一分为二。
“大旗到!”
伴随着一声长喝,又是百余手持长矛,同样脖系黑巾的官兵涌入,其后是一杆绣有“淮”字的黑底红旗。
旗下,是十数名脖系黄巾的壮汉。
壮汉前面,是上冈陆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