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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靠着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他活得也算人模狗样,比世上绝大部分平民都更滋润得多,但对他这个曾经活在阳光下的二十一世纪青年而言,依然觉得很压抑与难受。
在老家他随便和人在街面上喷得唾沫星子飞溅都没问题,再闹得更僵就挥拳打一架,撑死不过罚款拘留些日子。
但在这世界里,说不准走在街面上踩到个谁谁谁的脚,就很可能给人当街一巴掌糊死。
在不能确定掌控局面时,他连“你瞅啥”、“瞅你咋地”这种话都不敢讲。
近一年来,为了和严英健这个能威胁他性命的E级玄士周旋,他更是绞尽脑汁煞费苦心。
别看他从来不怂,每每吃瘪的都是严英健,但那只不过是因为许大经理更擅长玩弄人心,将一切外部条件发挥到了极致而已。
他心里哪敢大意,分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时间长了心里难免变态,杀掉这人已成许知峰心中执念。
过去,碍于社会主义青年内心的桎梏,许知峰在小黑本上严英健名字后的“D”旁边加了个问号。
这次因着诸多因素的影响,又有内外环境的变化催动,许知峰杀意已决。
躺在床上,他稍稍侧转身子,换了个睡姿。
今晚竟罕见的有点失眠了。
无法否认,他的确有些紧张。
突然,窗外传来喧嚣,人声鼎沸恍如赶集。
许知峰起初以为只是刚巧有一大群人路过,没当回事,拿起枕头盖住脑袋强行继续睡。
但约莫五分钟后他稳不住了。
疯了吧,大半夜的还让不人睡觉了。
他怒气冲冲的起身站到窗边,往下面街道望去。
只见文兴镇宽阔的街道上人们竟站得满满当当,里面还不少熟人。
侯天皓以及他父亲,镇令侯公觉。
这二人身旁还站着侯家一大家子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在侯家阵营的旁边,丁家人也没少来。
其余诸如文兴学院、拍卖行、票号等等诸多势力的头面人物接踵摩肩,同样都扎堆的挤在街道上。
甚至严英健这货都在,他背后还跟着几个挽月楼的领班。
许知峰纳闷不已,什么情况?
过节吗?
先知诞辰不还有两天吗?
再说了,过节也不用大晚上全部跑街面上杵着吧?
“肃静!”
人群中,侯公觉突然一声大喝。
原本闹闹嚷嚷乱七八糟的人堆迅速安静,街上变得落针可闻。
侯公觉再是一招手,“李宗主马上就到,我们这乱糟糟的迎接成何体统?接下来所有人听我吩咐,整齐列队站开,列在街道两旁,不得喧哗。别说我事先没提醒,李宗主最见不得人轻慢,你们要胡乱站位挡了路,死了可别怪我。”
此话一出,众人立马噤若寒蝉,赶紧按照镇令府下属的安排各自落位。
短短几分钟过去,街面上再不见丝毫混乱,变得井然有序。
这站位也有讲究,以个人实力与所属势力在镇上的地位排资论辈。
镇令府人居中,站在镇门入口,其余各色势力从外到里纵向排列。
许知峰再探出头去往高墙外望,远处正见一点光辉迅速靠近,并最终在宽阔官道上拉扯成条绵长蜿蜒的龙形。
“起灯!”
侯公觉再是大喝出声。
乍然间,整座镇城各处路灯与探照灯同时点亮,将天空照得恍如白昼。
“奏乐!”
侯天皓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身着盛装,怀里抱着个长号吹得嘟嘟作响。
此时此刻,文兴镇变得灯火通明,锣鼓喧天。
就算没给吵醒的人这时候也甭想睡觉了。
许知峰瞳孔瞪大。
你们迎接的到底是怎样的大人物?
大晚上的你们咋不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