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其中有太多恩怨纠葛,说不清道不明。
也许李千越一时会难以接受,可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能很快从痛苦中走出来。
季玉深忽然抬起头,看她,“这些年你让多福亲自来往宫内宫外,费心照顾他的一饮一食,我以为你是爱屋及乌,为了我才会如此。如今我倒有些疑惑了,莫非你是当真同情他,才会待他这般好?”
苏幼仪愣了愣。
这话倒叫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若要说实话,又恐季玉深太过得意,若要说假话,叫季玉深看出来了,少不得更让他得意。
她正不知如何作答,季玉深忽然笑了起来。
这回是笑出声的那种。
“你不必说了,我已明白了。我不该忘了,你本就是天性善良之人,便是当初仅仅因为爱屋及乌才相助于李千越,日久天长,自然也对他生了真正的同情。”
说罢更加笑得不可自制,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他的笑声太过敞亮,以至于在学堂里念书的孩子们都听见了,目光好奇地朝窗外转去。
看到一向面容淡漠的季先生笑成这个样子,众人的嘴巴都张成了一个圆。
“季先生和母后说了什么竟笑成这样?”
“还是母后厉害,能让季先生这样冷脸的人笑出来……”
小六和小七提着笔议论,见季玉深笑着出了院门,便没有再看,继续写字去。
而李千越反常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去看。
他看到季玉深潇洒豪迈的背影出了院子,只剩下苏幼仪坐在院墙下的石椅上,绝美的面容现出一丝错愕,一丝娇嗔。
这样的神色,越发衬得她一派少女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一跺粉脚,嘴里骂季玉深一句“无赖”。
好在苏幼仪克制住了。
这院子里头那么多学生,她这个做太后的还是要保持威严端庄的。
苏幼仪想到此处,扶着春花的手慢慢站起身,也朝院外走去了。
院子里顿时空了下来。
李千越有些失望,发了一会儿呆,便愣愣地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小六和小七瞧着他的举止反常,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见李千越毫无反应,两个孩子对视一眼。
当日放了学,用晚膳的时候,苏幼仪便听见了一句惊悚的问话。
小六吃饱喝足,放下筷子后冷不防朝苏幼仪道:“母后,李千越是不是季先生的儿子?”
噗。
苏幼仪差点没忍住,春花连忙把帕子递过来给她擦拭,苏幼仪随意在嘴角印了印,“是谁胡说的?”
“不是旁人说的,是我们自己想的。”
小七也放了筷子,“母后没发现吗?李千越和季先生长得好像啊。尤其是不说话的时候,特别像。”
“是啊,母后,到底是不是啊?”
小六和小七本就是鬼灵精,见李千越和季玉深相貌有相似,原本就觉得奇怪。
又见这两日李千越状态不对,越发心里有了怀疑。
苏幼仪有些头疼。
为什么他们不能像普通孩子一样好哄呢?
孩子太聪明了也不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