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第九十章

    回到温泉旅店，看着自动贩卖机，将零钱塞进去看了半天，鬼使神差的选下了一罐完全不知道什么味道的啤酒。

    可他等了半天，啤酒都没被贩卖机吐出来。

    又坏了吗？真是不幸啊，这次可不会有哔哩哔哩窜出来往机器上狠狠来上一脚，毕竟这里是异世界……

    “可恶！”

    上条当麻一拳打在自动贩卖机之上，力道大的差点连同玻璃都一起打碎。

    “砰砰”两声，这一回，从贩卖机里竟然同时吐出了两罐啤酒来。

    “哦哦，真是难得的幸运，居然拿到了双倍的快乐！”

    上条当麻笑了一下，独自一人坐到角落上去，冰凉的啤酒味通过胃管，爽到了胃中。

    “呼！好甜好爽口！早知道就在学园都市偷偷买一点了，至今为止都没有尝试可真是损失啊！对了，要不要再来点下酒菜？”

    “什么什么，好喝的东西？御坂御坂也要来尝一口！”

    不知什么时候，最后之作已经坐到了他的对面，打开另一灌啤酒，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了下去，但下一刻，她捂着嘴巴，差点把嘴里的啤酒吐了出来。

    左右为难之下，她最终还是咽下了肚子。

    “好苦！完全不甜！御坂御坂伸出舌头希望得到一杯水。”

    “这本来就不是小孩能喝的东西啊，给。”上条当麻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倒了一杯店里免费供应的茶给她，最后之作双手捧着茶喝了好几口才缓过神。

    “说是不能给小孩喝，可你也不是未成年吗？御坂御坂插着双手像长辈一样训斥。”

    “只是一时好奇它的味道啦，比起这个，你不去一方通行的身边没有关系吗？那家伙，现在应该相当烦躁吧……”

    “嗯，没关系，现在放他一个人静静才是最好的，比起这个，你没有关系吗？如果不想笑，也可以不用勉强的，御坂御坂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没收你的啤酒。”

    都说出来了还算什么偷偷啊，上条当麻无奈的笑着，也没阻止最后之作把啤酒挪到她的身边。

    上条当麻嘴角苦涩，“很明显吗？我看来就这么不开心吗？”

    “当然了，有谁会刻意避开别人坐在角落里大笑，还刻意去买两罐啤酒一个人喝呢？御坂御坂虽然想陪你喝一会儿，无奈身体还是这个尺寸，御坂御坂表示十分遗憾。”

    “其实也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我只是一时兴起好奇啤酒的味道。”

    上条当麻挠着头，挪开眼神，他自知自己不是那种会说谎的人，现在所说的也就是所谓的死鸭子嘴硬。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都没关系，只要你能在之后振作起来就好，那个人只是太笨拙了，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直视，虽然这么做有点对不起他，但御坂御坂决定偷偷告诉你他的秘密，其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讨厌你的。”

    “你都知道啊，那个……我喜欢他的事情。”

    “很奇怪吗？御坂御坂觉得只要不是太迟钝的人都察觉到了。”

    上条当麻震惊了，“骗人吧！有这么明显？那他也早就知道了？”

    “不，他肯定还没有察觉，他跟你的迟钝程度简直不相上下，御坂御坂对这一点表示十分遗憾。”

    “这样啊……不管怎样，我还是被狠狠拒绝了啊。”

    上条当麻抬起头坦白，就算用酒精麻痹自己，事实也不会改变，他明明知道，却选择最糟糕的方式逃避。

    被拒绝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或许他根本配不上一方通行，他多少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果然……比想象的要更加失落。

    明明很快能振作起来就是他为数不多的优点，可这次似乎连这一点都做不到。

    “可不能放弃哦？御坂御坂觉得那个人在心底也是喜欢着你的。”

    “他也……喜欢我？可是他拒绝的那么坚决。”

    “他就是这样的人啊，一开始的时候，他死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在保护御坂御坂，可事到如今，他再怎么遮掩也没有用了。给你个更直接的证据吧，在进入贪婪之岛之前，他不是凑到你边上帮你写名字吗？他很讨厌跟其他人的肢体接触，和条件问题跟你挤上同一张床不同，那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接近谁，御坂御坂就那时确信，他对你的感情早就在朋友以上了。”

    上条当麻喜出望外，“这么说，他其实喜欢我？”

    “嗯，不过，让他坦诚恐怕会相当艰难吧，御坂御坂劝你做好心理准备。”

    “啪”的一声，上条当麻一巴掌打在自己的脸上，“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这种白痴一样的告白方式，肯定会被拒绝的吧！没关系，只要有希望，我就不会放弃，给你看见那种没精打采的丢人模样真是抱歉啊，没想到还要你特意来安慰我，甚至提醒我这一点。”

    “毕竟这也关系到那个人的幸福啊。虽然御坂御坂有点不甘心，但是一方通行就交给你了哦，御坂御坂相信恩人是不会辜负他的，那么，你还要啤酒吗？”

    最后之作把啤酒递回去，上条当麻拿起它一饮而尽，不过，这已经和之前的意义不同了。

    “啊啊，这只不过是第一次挑战失败而已！上条当麻可是世界第一固执的人啊！”

    ——

    晚上，几人重新回到了公寓内，明明是晚饭的时间，却安静的可怕。

    一方通行没有来吃饭，而是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最后之作虽然把饭菜送到了房间里，但他无动于衷，侧躺在床上。

    身体有些疲惫，可他却睡不着，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昏昏沉沉的，像是个喝醉酒的人，他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

    做梦都没有想到上条当麻会告白。至今为止，他都把对方当做为了阻止悲剧而存在的英雄，他觉得能够待在那家伙身边就足够了，也没有再奢求更多，也不敢奢求更多。

    他喜欢上条当麻吗？

    在上条当麻向他告白时候，他心中的疑惑彻底地解开了。

    一路走来，他们有共同合作、也有并肩作战，当然，也有被他用拳头狠狠修理过几次。他本以为他和上条的关系应该再差一点，差到一见面就会打架的程度，可是没有。

    一方通行觉得他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以为自己只是单方面的对他抱有好感，可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不止是朋友”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他也喜欢自己啊。

    可是。

    他明明是那种差劲透顶的混蛋，他到底喜欢自己哪一点？

    是思想？是价值观？他简直拥有和他截然相反的思维。

    性格？恐怕整个学园都市都找不到比他更糟糕的家伙了吧？

    外貌？身材？那家伙虽然有点好色，但凭他的交际和桃花运，恐怕那些在他之上的人也不少吧？

    智慧？这方面确实比周围的人高一点，但人外有人，他所见闻的不过是世界的冰山一角。

    他所谓的喜欢是什么，那只是一时冲动吧。

    如果答应了呢？那只会让上条当麻看到更糟糕的自己，最终让他厌恶，然后彻底离开自己的身边吧。

    这是无聊的如果论，一方通行知道，却无可避免的陷入其中。

    他很想否认自己会对某种事物感到恐惧，但这一刻，他无法否认。

    他害怕着那样的结局，所以逃避了。

    说出那种伤害他人的话，刺伤的何止上条当麻。

    真正后悔不已的，是他自己啊。

    上条当麻愿意成为那个带走灰姑娘的勇者。

    而他不是不想成为那个灰姑娘，而是他根本不明白爱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