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用,累到了也是正常的。”袁氏接过大儿子的话顺着说道。一家人在一起过,就不能事事较真,要能装得了糊涂。
今晚这决定没错,也没人刻意偏心,可眼下看着毕竟还是大儿子家吃亏了,难道还不准她不乐意吗?且表现得也不过分,就睁只眼闭只眼当没看到吧。
王氏显然不乐意的姿态,到底还是给厅里热烈的气氛淋了一瓢凉水。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有儿媳妇们站起身,去舀热水给小崽子们洗手洗脚洗脸,洗完后就顺手把小崽子塞到被窝里去。
黎池虽然白天在小菜圃里写写画画了一整天,身上却没沾上点泥土,依旧白白净净的一团。
在旁边盯着黎湖和黎海两兄弟洗脸洗脚的二伯母赵氏,看一眼白白净净的黎池、以及洗好了还是清清凉凉的一盆水,再自己这边看看还没洗脚呢就已经浑黄的一盆水,真是哪儿哪儿都是气!
“你们两个看看!看看你们池弟弟一身多干净,再看看你们两个泥猴子!我真是要被你们气死!”
黎湖:“看了看了!”
黎海:“小池子干净!你认小池子当儿子啊!”
二伯母赵氏:“你!谁稀罕你这个儿子啊!我巴不得要小池子当儿子呢!”
黎海:“可惜三婶舍不得给你,呵呵。”
赵氏:!!!
黎池:……虽然已经习惯了,还是忍不住感叹:不愧是母子。
苏氏意思意思地劝了两句,“大海,你怎么这么能气你娘呢?”“孩子们还小,你犯不上生气。”
虽没能化解争吵,也算尽了劝解的心意,于是苏氏把儿子脱下的小鞋子支在墙边晾着后,就抱着光脚丫子的儿子回了西边的黄泥蓬草房。
苏氏把儿子放进被窝,“小池子,你过几天要去读书了,高兴不?”
黎池看着竟惊喜地坐了起来,黑溜溜的一双眼看过来,“去读书?去族学里读书吗?”
“是啊,去族学读书,里面还有三十多个同窗玩伴呢,高兴不高兴?”
一向乖巧沉稳的黎池,今儿竟高兴得拍巴掌了,“高兴!好高兴!那我什么时候去?是明天去吗?那我要早早地睡觉了,明天要早起!”
苏氏揉揉儿子散了垂髫的毛茸茸脑袋,想着平日里再乖巧懂事,到底也还是个今天才满六岁的孩子,真高兴起来还是会像平常小孩一样拍巴掌。“不是明天就去学堂,要等你爷爷去找秀才老爷问过之后,才确定是哪天去。”
“哦。”眼看着满身高涨的兴奋降下去了一些,不过黎池还是仰头笑眯眯地说,“那我还是要早点睡,明天要早起为以后去学堂做准备,书袋呀,毛笔呀,砚台呀……好多呢,都要准备着。”
“唉哟,娘明天就给你缝一个书袋,不过笔墨纸砚呀这些都不用准备,族学里头有现成的直接取用就好。”
“喔喔!这样啊,那我睡了,明天早点起来。”
苏氏看儿子竟是兴奋得没听懂明天是不用早起做准备的,心里直暗暗发笑。明早儿子还不一定能早起成功呢,就算早起了也无碍,也就没去纠正他的话。
看看被窝里乖乖躺平闭眼努力早睡的儿子,苏氏给他掖掖被角,起身出门回屋了。
身后的小床上,乖巧躺平早睡的黎池睁开眼,从被子里拿出胳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嘴角带笑地看着窗纸间透进来的莹白月辉。
独木难支,受了大伯家的恩惠,得了堂哥们的支撑照应,以后他自然会有所回报。往亲近了说,这是互相扶持的亲情,往疏远了说,就是互利互惠的交易。
西厢的另一间屋里,黎棋和苏氏在临睡前,说起小话。
“我们小池子以后肯定是会有出息的,到时再照应他堂哥一些也不在话下,只是,看着大嫂像是不高兴呢。”
“换你你能高兴?大嫂也没说出什么来,我们就当不知道,等小池子有出息后她也就没有意见了。且我们黎家可不像其他村的一些人家那样,就没有女人骑到当家男人脖子上撒屎撒尿的,大哥都已经决定了,大嫂还能有什么话说。”
黎水村的黎家虽说也是靠耕种为生,但到底自诩和一般粗鄙农户不一样,就比如:家中男人决不能让女人骑到头上,黎家人在娶媳妇时先多方打听后,再才请媒人上门去说和,性子泼辣的绝对不要! 二嫂平日里只是咋咋呼呼脾气急躁了一点,远说不上泼辣,娘都还后悔说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