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见状,忙问道:“我家夫人身体如何?可曾染上疫症?”
知州夫人冷笑道:“你就这么巴不得我染上瘟疫,你好能再娶年轻貌美的新妇。”
“夫人,你胡说些什么?我要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早在靖儿没出生时,母亲逼我纳妾的时候就点头同意了。还需等到今日?”知州气得脸都白了。
“可是你……在靖儿被关进小黑屋的时候,却一言不发,你到底怀得什么心思?”知州夫人含着泪质问道。
知州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缓缓地道:“瘟疫,人人谈之变色,是因为它扩散之快,破坏力十足。一旦染上,几乎无生还的可能。作为父亲,我当然不愿意让靖儿被独自关起来。
可是,我毕竟也是一州之父母官,能够体谅程知府的心情。他的背上,肩负着整个曦城百姓的安危!如果我是他,即便靖儿是我的儿子,我也会这么做的!”
知州夫人已经冷静下来,她听到房中一声声稚儿的啼哭,眼泪哗哗地落下。她瘫软在地上,哀切地痛哭起来。是啊,夫君也是朝廷的官员,必须配合知府的决定。可是,她可怜的靖儿何其无辜……
“知府大人,请您允许我进去陪靖儿,他才是个五岁的孩子,没有人照顾,一天都撑不下去……”知州夫人捂着嘴,几乎泣不成声。
顾夜听到里面的孩童,哭得声音都嘶哑了,不禁皱了皱眉头:孩子本就生病了,哪禁得起这么折腾?她对程知府道:“把门打开吧!”
程知府有些犹豫。顾夜眼中迸射出一丝厉芒:“程知府不是请本姑娘来控制疫情的吗?不接触患者,如何诊断、治疗?程知府若是怕死的话,可以苟安于你的府衙之中!”
被一个年龄跟他孙女差不多的女娃娃,指着鼻子说他怕死,程知府神情中带着一丝恼怒,又隐忍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老夫哪里是顾念自己的身体。老夫是殃及整个曦城啊!”
“不打开这扇门,难道疫情就不蔓延进曦城了吗?你知道第一例疫情具体发病时间吗?你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感染疫情了吗?这座曦城每天人来人往,你就能保证城中除了里面的小朋友外,就无人再感染了吗?”顾夜一连串的诘问,让程知府哑口无言。
的确,他不能保证,才更为惶恐!
“程知府嘴里一口一个神医,其实心中还是不信任本姑娘吧?请大人们退后三尺,我独自一人进去,即便我不幸染上病毒,也不会过给各位大人的!”顾夜紧盯着程知府的眼睛,冷笑道!
“我陪姑娘进去,我也不怕染上疫症!”知州夫人甩开夫君扶着她的手,柔弱纤细的身子,迸发出巨大的能量。为母则强,为了孩子,她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
知州大人一把拉住她,忍痛道:“你就别跟着添乱了!”
“我怎么就添乱了?靖儿最听我的话,我进去可以帮着安抚靖儿的情绪,让靖儿配合检查和治疗!”知州夫人用沙哑的嗓子,一字一顿地道,“你怕死,我不怕!”
说完,她用力掰开自己男人的手,毅然决然地站在顾夜的身后。
顾夜不知道里面小孩子的脾性,真怕他像前世儿科中的患儿,哭叫挣扎不配合。她的确需要知州夫人的帮助。
顾夜从药箱中取出两套无菌衣,示意知州夫人套在衣服外面,又取了手套和口罩,各自都装备起来。做完这一切,她冲着驿馆的官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门了。
驿馆的官员见程知府没有再反对,战战兢兢地打开了门锁,又飞快地退了回去。
顾夜轻轻推开门,便看到里面一个瘦小苍白的孩子,趴在门内的地上,不停地抽噎着——小家伙连哭得力气都没了。
知州夫人见状,心如刀绞,扑过去把孩子抱在怀中:“靖儿,不怕,娘来陪你了!娘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靖儿把脸埋在知州夫人的怀中,哀哀地啼哭着。转瞬,又像明悟了什么似的,用一双小手无力地推着知州夫人,沙哑着嗓子道:“娘,你会被靖儿过了病气的,靖儿不让娘生病,娘快出去!……娘,你别走远,就在门外面陪着靖儿,好吗?”
“靖儿,娘可怜的靖儿!娘不出去,娘就在屋里陪着你!”知州夫人抚摸着儿子的小脸。她的靖儿多懂事啊!老天为什么不长眼,偏偏让她的靖儿染上了可怕的病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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