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很陌生,她确定自己以前从未与之有过交集。怎么就冲着她来了呢?
顾夜拉住了想要替她说话的安雅郡主,回头冲那位小姑娘笑笑道:“你不就想告诉别人,我这人没见识吗?没见识就没见识喽!又不会掉块肉!你见识过曲水流觞又能怎么样?多长一块肉?”说完,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对方略显圆润的身材,轻轻摇了摇头。
“你……”小姑娘显然对自己的身材不自信,一时之间怒目而视,小脸涨得通红,指向顾夜的手是颤抖的。
顾夜挑了挑眉:就这战斗力,还想挑事儿?
小姑娘显然身份不凡,她“阵亡”了,不代表身边没有狗腿子替她出头。一位身着枚红色袄裙的闺秀,一副打抱不平的模样,跳出来道:“你这根干瘪的豆芽菜,跟灾区的难民似的,还好意思讥讽别人的身材。哦……不好意思,我忘了,某人可是从小在大山里长大的,无怪乎瘦成这样,无怪乎没有教养……”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讥讽别人的身材了?倒是你,说别人是难民,嘲笑别人的出身,我可没看出你的教养在哪里!”顾夜摇了摇头。她心中很无奈,为什么她走到哪儿,都有不开眼的跳出来生事儿呢?就不能好好让她参加一场宴会吗?
“你!不要以为你侥幸考到九级药师,就不把京中的闺秀看在眼里了!药师,不过是工籍,士农工商中比农人还要低贱的职业,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小姑娘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她没发现她的话刚说出来,身边已经空了一块。
药师和医者,虽然同属于“工”,但高等级的药师,在世人眼中早已脱离了“工”的范畴。更不用说大药师了,那可是世人推崇仰望的存在。顾夜今日虽然没穿药师服,但胸口明晃晃的九级药师徽章,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
在药师界,大药师是别人高攀不上的存在,所以许多贵族、官员都会有意交好有潜力的高等级药师,结个善缘。
且不说,高等级的药师,将来有成长为大药师的可能。就说高等级药师的制药水平,说不定哪天就要求到人家头上。所以,八、九级的药师,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这位身着枚红色衣衫的小姑娘,不过是四品苑马少卿家的姑娘。父亲不过是个替皇家养马的官儿,因攀着长公主家的遂宁县主,才有幸参加这次聚会。
向来,她都是遂宁县主手中的一杆枪,指哪打哪!可万万没想到,她为了巴结遂宁县主,竟然讲出这番轻视药师的言论来。还是远着点儿吧,免得给自家招祸!
其实,在场有一部分闺秀,心中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人家乖觉,心中虽然看不起对方是个制药的,不亲近、不招惹,只是远着而已。可像苑马少卿家的姑娘那么棒槌的,也只有她这一位了。
安雅郡主好不容易说服顾夜来参加这次宴会,哪知道总有不长眼的跳出来给她惹事。这是不把她安雅郡主当回事儿是吧?
“遂宁,管好你的狗!不要放出来乱咬人!”安雅郡主对那位小姑娘不客气地道,“你算那颗葱!你父亲不过一养马的,四品官,人家小叶子可是一品公卿家的姑娘,岂容你指手画脚?看不上药师和大夫,你最好祈祷你以后不要生病,不需要用药!来人,把这不长眼的家伙,赶紧给本郡主清理出去。别杵在这儿碍本郡主的眼!”
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遂宁县主脸色一变,就要出言阻拦,却被她身旁的王梨落拉住了。王梨落小声地道:“县主,李绮红她的一番言论,已经不是小姑娘之间的斗气斗嘴了,而是得罪了整个药师界。您要是为她出头的话,恐怕……”
遂宁县主毕竟只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看不惯往日对她照顾有加的顺柔姐姐,今日总围着顾夜转,一时不爽才会刺她一句。她虽然表现得不想与顾夜为伍的样子,却从未有过对药师不敬或者轻视的意思。没想到李绮红竟然说出那番言论来……
经王梨落这么一提醒,遂宁县主已经到嘴边的劝解的话,又被她咽了下去,眼睁睁地看着李绮红被安雅郡主的丫鬟赶了出去。
顾夜在一旁颇为遗憾地道:“安雅郡主,你怎么就把人给撵出去了呢?我这回敬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不吐不快。你想把我给憋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