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才见一回,两个老虔婆不把我放在眼里,不肯离他半步。”
秦昭扶常氏坐下蹲在她膝前:“依着祖母是要接回去,就眼下都是大伯母与儿子苦苦求情,才允十二弟呆在你身边。”
常氏泪眼婆娑满是委屈瞧向儿子:“如此不喜我,当初何必聘来。”
秦昭半晌不语,起身说:“九妹方才与母亲说话,你何故不应?”
常氏一脸不以为意:“我也是累了,惦记着同你说话一时没听清。”
秦昭背对着烛火脸上神情不明:“九妹能来是祖父亲口发话。九妹同祖父说弄丢珠子,他老人家命人送去一匣子装着上百颗,九妹转头分成几份送给三房诸姐妹。你可明白儿子说的话。”
常氏略不自在敷衍道:“我会对她用心。”
秦昭偏头看一眼烛火出声告辞。出得屋门,黑幕中点缀着星光,晚风凉爽,秦昭长舒一口气,轻抬脚步走向院外,迎头碰见堂伯母送知言回屋,远远听见笑声,一行人点着灯笼,亮光越来越近。
知言借着灯笼光线,瞧清秦昭脸上神情,不由心疼起眼前的少年:肩膀微垂,嘴是笑着的,可眼里满是疲惫。
知言上前拉着秦昭撒娇:“四哥,明早你们祭完祖后,可要带我去老宅逛逛,祖父最喜河边一排柳树,我替他过去瞅一眼。”
秦昭轻揽着她连声应下,知言笑道:“四哥早点回去睡下,不若明天又要喊累。”
秦昭微笑应下,向秦刘氏告辞离去,夜色中长长的影子伴他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知言躺下睡不着,听着奶娘和聂妈妈发出微酣声,思索今后怎么做。三太太明显不在状态,估计她压根没想好如何与庶女庶子相处,过分苛待倒是不可能,大不了甩脸。万事不能求全,走一步看一步。
第二日,秦槐领举族男丁开祠祭祖,族中女眷齐聚在秦敏、秦效宅院筹备席面。至午两处摆满了酒席,男人们聚在秦敏处闲话套近乎,秦效院中女人们说说笑笑坐在圆桌边,当中焦点依是常氏与知言。秦刘氏领着知言挨桌认人,大家老一套的说辞知言倒背如流,收获香包、手帕无数。常氏那边围着一帮人看稀罕。
一直到太阳快落山众人方散,知言戴上帷帽跟着秦昭三人并秦林出门闲逛。秦林指着百米外一处规模不小的宅院说:“刘家,堂嫂的娘家,也是四哥和二妹的娘舅家。”
刘家与秦家渊源大家都知晓,秦旭出声询问:“何时去拜访?”
秦林说:“不急,明日先去白家。”
秦林带着几个侄儿来到溪边,一排柳树倒垂,绿色枝条轻晃。可见河对岸村姑三五成群洗衣说笑,在远处指点着众人交头结耳窃窃私语。
夕阳余晖倒映,溪水波光麟麟,秦明伸手探试笑说:“尚是温热。”手撩起溪水泼向两个弟弟,秦昭蹲下回泼,秦旭夹在两人中间衣服沾水打湿,笑着回应。秦明索性站到水中嬉戏,秦旭秦昭两人扑向前推倒秦明,秦明翻身抱住他两人的腿带倒在水里……
知言掀起帷帘面带笑意,不防秦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别担心你四哥,他本是男儿重任在肩,有空多操心你自己的处境。”
知言不满:“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林面带慵懒笑意双臂环抱:“你不忧心?见天扒着堂嫂不放却是为何,都快哄得她不知自己姓什么。”
知言瞪瞪秦林,就这点小心思被你说透,真讨厌。
秦林伏耳过来:“五叔教你一招,三嫂最爱听别人奉承。”
知言表示我很正直,从不拍马屁。
秦林瞧见她的样子可乐,再授机:“三哥看似最为随意好说话,实则心肠最硬,三嫂不敢胡来犯到他手里。”
知言松一口气,你早说这句话,我也不至于紧张。
秦林挑挑眉站直身子看向水中尚在玩闹的几个少年,笑声不息回荡在川道山间。
待拜访过白家和刘家,两队人马并到一处,浩浩荡荡向省城前进。奇怪的是,三老爷历年外放集攒的私财及几十辆车上的箱笼,统统留在老宅由秦林带来的七、八十个护院看守。
秦刘氏很是不舍知言离去,抹着泪送出老远,知言央她求族长大伯来前开春到省城接自己回故里,她连连应下。知言私下找到秦效撒娇耍赖,求他一定记着去接自己回秦家川,再不许言而无信,磨得老人的头发又白几根皱纹再添两道就差对天发誓,知言才放他一马。狡免尚三窟,狐狸至少寻六七个洞穴才是。自以为万事俱备的知言心里唱着凯旋歌坐上马车跟随大队伍出发。
黄河,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