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自己儿子绰绰有余。她不是那等小气的婆母,看不得儿子对媳妇好,只要他两人感情好日子过得滋润,自己不会插手他们房里的事。早在上两回见长武伯夫人时就对她言语透露许多,又细讲过府中规矩,伯夫人点头会意,两亲家彼此心中都有数。
权贵之家有结亲意愿之时,都会相互打探底细,某家少爷从小用着几个丫头、功课如何、品性是否端正;某家小姐外头声名好,内里是否如一,私德如何等等。别看你家门槛扎得紧,这世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少爷小姐们过于私密之事难以打探,但只要用心六成消息还是能探听得到。世间本就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自以为隐密未宣之于世,只不过是把旁人都当成死人呆痴罢了。
众人打趣这对小儿女,屋内其乐融融。院中传来急促的咚咚咚脚步声,待响到屋外,帘子被掀起,探进一颗脑袋。知言瞧见来人备感头疼,你个熊孩子又跑来做甚。
英国公世子夫人也是大吃一惊,她这趟出门借着秦府庶孙抓周宴一来陪着义姐相女婿,其次两层婆母不放心小姑特地让她过来探望详情。走之前儿子缠着自己,晓得他课业加重,未敢做主带他前来,现观他急匆匆的样子定是又闯下祸事。这孩子!
张盛冲进屋奔到母亲身边,张口就是:“我再不回去,爹爹会打死我。”
世子夫人正色呵斥道:“不得胡言乱语,你又闯出什么事来。”
张盛朝屋里张望一圈,盯着六太太露出求助的表情,把头一昂:“先生叫我背书,我背不出,他打我十下手板,我也打他十下手板。”
六太太闻言惊讶,扶着腰起身,伸手玉笋般手指戳着侄儿的头:“你那十板何人能受住,先生现如何?”
张盛知闯了大祸,不敢撒谎,眼神躲闪地看向姑姑:“先生晕过去了。”
二太太见机快,扶着弟媳坐下并劝她莫慌。世子夫人向方太君告罪欲回府。
长武伯夫人在一旁眼圈湿润,眼前这孩子活脱脱像足他故去的大伯。忆起昔年战死的未婚夫也是这般天生神力,性子鲁莽,赤子热肠,一片冰心澄净如玉,年少时种种情谊,自己今生都铭刻在心。她怕张盛吃亏,也欲结伴同去英国公府,留下儿女托付于秦樱。
张盛出得院门又折返回来,从怀中掏出一件东西塞给知言,说是给她的送别礼物。知言低头看一眼手中暖玉雕就的小鸟,面带担扰,轻声催促他快去,要低头认错莫要硬对着干。张盛粗声应下,追上母亲自去回府。
出了这么一遭事,众人兴致大减,大太太命人搬过春凳送六太太回房,并打发人拿了名贴请太医。不过总是五房的好日子,二太太拿出浑身解数说说笑笑活跃气氛。大家吃过席面,秦樱带路长云及路家两位小爷回府,知言陪着知媛待在方太君处等候消息。
知媛细声细气地向九姐姐撒娇,扭着身子想找阿福玩。知言给她解释经早上一顿折腾,阿福不到天黑不敢回正荣堂。知媛听后撅着小嘴,扑闪着眼睛表示不满。知言拿过笔墨画出几样动物哄着幼妹,知媛对毛笔生出兴致,抓来爬在炕几上乱画一气,倒玩得不亦乐乎,哈哈大笑叫姐姐和祖母过来看。
方太君经历过风浪的人那会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从孙女手中接过笔,几下勾勒出一副图画,意境不浅。知言和知媛拍手叫好,她搁下笔带着几许感慨说:“未出阁做女儿时也喜做画写诗,再往后那有这等闲情。”伸手轻抚知媛的头。
知言靠在方太君的身上,猜度她做少女时必在京中贵女中有些名气,终也听从祖父安排嫁给一破落举子,半生携手方太君与老狐狸之间的情意如何?
快晚饭时,英国公府使了婆子来请安,方太君忙命快请,进来一四十岁左右的管事婆子自称夫家姓张,利落精干,笑着回话:“我家夫人因今日府里教书先生不慎摔断右手吓着大公子,惊动到贵府,怕老太太惦记故使奴婢特来给老太太宽心。顺道给姑太太送来两样药材。”
方太君点头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莫吓着大公子才是。”
张婆子回话:“大公子倒无妨,世子爷命他闭门读书,过几日再来向老太太请安。”
方太君面色不动:“你去看看六儿媳,好让她安心。”
张婆子应下,有人带她到六房,因太医从下午便留在府内诊脉。她等着太医告辞,才得以面见六太太挑拣出轻省的话语道出后续。张氏定下心来,喝过药睡去,张婆子才回英国公府复命。
吃晚饭时,方太君轻描淡写道出英国公府之事,几位太太插科打诨此事便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