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了一段路,停下休息,慕宛央这才担忧道:“也不晓得他们把我带离七葫芦县多远了,你晓得回去的路么?”转头又问小楼。
小楼沉思,片刻才道:“不能走官道,路上逃难的人太多,他们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说罢,那削瘦的脸颊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冷笑:“卖你还算轻的,没被直接当场下锅煮掉,就算你命大了。”
慕宛央明明做鬼的时候也见过这样的场面,特别是那些大灾之年,但是如今听小楼说,不觉得还是头皮发麻。“不至于吧?”
“不至于?去年秋天东北的泸州湛州等数州颗粒无收,到处是逃难之人,你以为小小一个县城何以那么多乞丐?昨儿又为何忽然起火?”小楼皮笑肉不笑,说起这些事情来,目光也是淡淡的,好像这些事情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慕宛央却是听得心惊胆颤的:“怎都没听说?”不过旋即又想,他们那样的小地方,那是真正的深山老林了,与东北正好是两个极端方向,消息本就传得慢,自然不会传到小山村里去。却有些怀疑起来,莫不是小楼也是东北逃难来的?毕竟他的口音并不似这七葫芦县的。
但是如今小楼孤身一人,说不定他的家人……如此,自己还是不要提的好。
一片沉默中,慕宛央肚子里咕噜噜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她倒不觉得尴尬,反正现在是小孩子,何况小楼也是熟人,因此只站起身来,作势要将腰带勒紧一些。
小楼扯着嘴角看着她那举动,没好气的蹲下身子:“上来。”
被捆在驴背上那么久,她早就腰酸背痛的,自然不想走路,如今小楼主动蹲下,她当然毫不客气的就扑了上去,嘴上当然不忘说几句客气话。
“还是小楼最疼我了。”但是说完好像又觉得这话不对劲,以往小楼不是要叫自己一生姑么?
但是慕宛央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小楼转移过去。
只听他说道:“此刻官道终究不安全,我们就顺着这山脚下走,虽是饶了些,但应该会遇到人家。”他说着,又皱眉问:“你身上怎么那么多伤痕?”
慕宛央哦了一声,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便将自己来县城时候跟那玉澈公子的遭遇说了。
小楼一直没开口,直至她说完了,才冷哼一声:“这也太吝啬了,就算你是阴差阳错救了他们少爷,但是只给五百两也太少了。”
五百两对于慕宛央来说,已经是巨款了。此刻才想起,赶紧挣扎着,“快放我下来,我看银票还在不在。”
小楼停下,慕宛央一挣扎下来,便翻里衣。小楼眉头再度皱起,一面别过脸去,“男女有别,你在外面的时候稍微注意一下。”
慕宛央毫无一点自觉性,“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
小楼原本有些气恼她这行为举止,听得她那句没有别人,脸上的表情才松缓了一些,但也没有回过头来,“还在么?”
“嗯嗯嗯,还在,他们肯定看我穿得不好,包袱又被拿走了,所以没料到我身上藏了巨款。”银子还在,慕宛央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