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顾闯,顾闯的顾,顾闯的闯,我为自己代言。
本以为福利院是个清闲的单位,我到这里来是因为得罪了局座而被流放。到了才发现事情真多,这几日真是忙死我了。
忙好,人一忙起来就不感觉到空虚。
我也发现自己在做群众工作上有一定的天分,并乐在其中。
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第二天老马哥破例地来了个大早。
看到院子里停的宝马车,想起昨日他在电话里大发雷霆,我心中就打了个突。急忙跑到办公室去,又是泡茶又是打扫卫生。
马院长正坐在桌后看报表,过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小顾,你消停一点吧,我眼睛都被你晃花了,你是不是怕我骂你?”
我笑着将一支烟递过去:“领导,你的批评那是对我的关心,怕就怕你不理不睬给我来个冷暴力。”
“冷暴力可不是乱用的,那是夫妻之间。”老马哥笑着唾了一口,点了烟,道:“也是,你才来没几天,工作还不熟悉,这事也怪不到你头上,要怪就怪我没交代清楚。”
看他没有责怪的意思,我心中一松:“怪我,怪我。”
马院长:“昨天晚上你这么处理,挺好的,别开生面。小顾,想不到你脑子还真灵光,这样的麻烦事被你三言两语就解决了。”
给刘俊才起坟,先把他截下的腿埋进土里是我的得意之作,说不骄傲也是假话。
按照国家政策,养老院的老人去世之后,一应丧葬开销都由民政支出。老人去世之后送去殡仪馆,然后将骨灰盒葬在公墓中。S区的人多迷信,不太能够接受火葬这种丧葬方式,感觉这是搓骨扬灰,怎么也得要用棺材装了才能入土为安。
我既然答应让他先起坟,意思就是将来可以土葬,对老人来说可是优厚的待遇,直击他的痛点。
当然,将来刘俊才去世,采用何种方式入殓,一切按照国家政策来,难不成老刘到时候还能活过来找我的麻烦?
马院长:“我查了,刘俊才老家高溪村属于土葬区。小顾,想不到你来我们这里没两月,就已经将地方上的事弄清楚了,不错,不错,留心处皆是文章。”
得到他的夸奖,我高兴的同时又有点羞愧。
还好高溪镇是土葬区,否则欺骗老人,内心中未免有点羞愧。
事不亦迟,还是早点落实这件事为好。我就跟老马哥说等下忙完就去高溪村找刘俊才的侄儿商量,还请领导准假。
“去吧,去吧,多在基层走走也是好的。”
不一会儿,老马哥又接到一个电话,是区人事局打来的,让他过去开会。
于是我这个直接领导又向萤火虫一样闪了一下,再次消失。
看看时间已经不早,我就拿了车钥匙下楼准备出发。
但今天的罪恶战车五菱宏光却不争气,吼了几声,屁股上喷出一股黑烟就趴窝了。
可怜我一个文科生,对于机械一无所知,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汽修车让他们过来拖车,然后点了一支烟郁闷地站在那里。
“刘俊才,你还没有死啊,我以为你挨不过昨晚。”
“放屁,你死了我还没死呢?我就算是死了,顾领导答应我可以土葬的,你们呢?哈哈,哈哈,好可怜!”
听到声音,我转过头一看。刘俊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和一群老头老太太坐在走廊里磨牙。今天阳光正好,投射过去,照得一片银发闪闪发亮。
听到刘俊才的反驳,刚才说他要死的那个老头如受重击,闷哼一声,将头转到一边去。
其他几个老头老太太目光中且羡且嫉,都感叹:“刘俊才,你还真是走了狗屎运,这一闹就解决了丧葬问题。“
“是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按闹分配,我们不服。“
“不服忍着。”刘俊才一脸得意,又道:“也不是闹出来的,谁叫我老刘碰到一个好领导呢?”
这个时候,一个老太太发现了我,叫道:“顾闯,能不能帮我跟上头说一声,我也要土葬。”
“是啊,我也要,顾领导你帮个忙吧!”
我有点抵挡不住,忙道:“一切按照国家政策来,我也做不了主。人家老刘老家是土葬区,你们也不要羡慕。对了,老刘,你感觉怎么样?”
刘俊才:“昨晚上输了液,烧退了,等下卫生院的医生就过来接我过去住院。”说完话,他挥舞着拐杖朝其他人瞪着眼:“不要闹了,没看到顾闯正忙着吗?再闹,老子要打人了。”
我:“老刘,大家都是一把年纪,小心摔着,好好看病。”
正说着话,汽修厂的皮卡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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